萧素回到别苑之后,并未去找南宫诚,此时她知道先与他保持距离才是真正的对他好,可是萧素也没有去找傅啸。
在她看来,刚刚傅啸的那番话,属实有些刺人心肺。
傅啸则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素,刚刚发生的事情的确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说出那番话,若是有人跟他这般说,他也恼怒,救命可以,出于道义却不能胁人,这实乃不是君子所为。
萧素坐在池边,望着池中的红尾锦鲤,心中不免惆怅,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不正是如同这锦鲤一般吗?有家不能回,有人不能想。
“小姐何故叹气?若是为这鱼倒是不必。”
萧素看着来人,“为何?”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子非吾,焉知吾之忧?”萧素反问道,这话谁都会说,是非黑白,还不是靠人一张嘴?
风诺拱手作揖,“是本将军唐突了。”
“将军?可是西诏第一神军,风诺,风将军?”
“区区世人之言,不可信,我只不过是西诏的臣子而已。”
萧素看着面前的男子,眉目晴朗,倒像是个读书人,不似习武那般的粗犷,看着也是习性心性极好之人,不知,红衣为何想要推了这门亲事。
“风将军可有喜欢之人?”萧素觉得可以先试上一试,万一是这风将军自己有了喜欢的人,红衣不愿打扰,也是有可能的。
或许她二哥看不明白,但是她能感受到红衣对萧眭的一片炙热,甚至有些不顾自身,只是感情之事当真是当局者明,旁观者清。
萧素在想,不知旁人是如何看待,她与南宫诚的关系的,怕是毫不相干吧。
“我的确已有心上人了,只是不在身边而已。”语言之中不免几分寂寥孤涩,硬生生为他这个人生出几分清冷来。
“王后呢?也有心上人吗?”
萧素抬头看着风诺,就在风诺以为萧素定会发怒,罚他戏弄自己的罪过,可是没想到,萧素只是莞尔一笑,“风将军好眼力,只是怕是从一开始就认出来了吧,何苦装着?”
女孩家的独有的嗓音配上萧素有些骄纵的语气,总是叫人生不出厌恶来。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而过,树叶花瓣系数飘散,风诺一时被迷住了眼睛,再次睁开,却看见一个女子倚栏而靠,肆意不得了,眉目含笑,一双眼睛宛若盛了清泉,像极了当初那个红衣肆意的女孩。
像极了初见时,那双葡萄般的双眸,像极了他绝望时,才会出现的光。
“只是之前听闻王后和王上居在这别苑,初见只是猜测,不过谈话间,臣就发现,您应该就是王后娘娘,还请王后娘娘不要怪罪。”
风诺强迫自己移开眼睛,若是在看下去,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萧素拍了拍手,似是在打落手掌心上的灰尘,“罢了,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自然不会同你计较。”
“王后好胸怀。”
“风将军这个马屁拍的也不错,看来风将军不仅武功了得,就连这嘴上功夫比别人也厉害上几分。”
“王后过赞了。”
“过不过赞,这个得试过才知道,嘴上功夫,我已经领教了,这武功,我也想领教领教。”
说话间,萧素就要往前冲,结果到了一半,自己就停了下来。
“王后娘娘,这是怎么了?”风诺还在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萧素捂着自己的肩膀,刚刚还尚未发觉,这肩膀越发的疼痛起来了,刚刚聊天,居然把自己身上有伤的事情都忘了,果然,好看的男子都不可交谈,误正事啊!
“打架,哦,不,是切磋,切磋今日是不太可能了,我今日身体有些抱恙,等来日,我好了,定要与风将军好好切磋一番。”
风诺见萧素捂着的自己肩膀,衣服上还有丝丝血迹,并未多问。
“那我就等着王后娘娘的指教了,臣还要去寻王上,娘娘,臣先行告退。”
萧素点了点头。直到风诺走远,萧素才缓缓靠着栏杆坐了下去,如今不比以前,许多事情不能尽如人意,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着自己肩膀又被鲜血染红的衣裳,萧素的嘴角漫出一丝苦涩,终究伤口撕裂还是很痛啊,终究是得到了自己最不想知道的答案。
风诺在书房处找到了傅啸,“王上,最近南越似乎有异动。”
傅啸揉了揉有些发痛的脑袋,“怎么回事?”
“南越那边的探子来报,说我们西诏恶意私藏摄政王,南越边境已经在调兵了。”
风诺看着傅啸难看的脸色,接着说道,“王上,我们。”
还未说完就被傅啸打断,“南越摄政王的确在西诏,不过是今日一早,孤才找到摄政王,而且,是以客人的身份。”
“何时何人传出这个消息的?”
“臣不知,只是那南越皇帝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早朝过了,不知道与他有没有关系。”
傅啸冷哼一声,“这个南宫灏,难不成真以为他南越有狼子野心的只有纳兰一族不成?上一次未能叫他长记性,这次该是吃个大亏才好。”
“那此次交战,是否以联姻之事平和下去?”
“平和?为何要平和?南越来犯,我西诏好男儿何须怕之,再说,摄政王在我们手中,到时候无论怎么说,孤都在理。”
“是,那臣这就下去准备。”
傅啸看着桌子上的的砚台,突然想到了之前,也是这个别苑,他们三人,儿时玩闹,打碎了父王最喜爱的砚台,倒是那看起来愣愣地南宫灏一力抗下了这个事情。
想当初的懵懂少年,不知道已经成长成了什么模样,还希望你可以化险为夷,我们来日战场上相见,一决当日之事。
傅啸来到书架之前,扭动一个花瓶的瓶身,书架摇动,一条暗道出现在傅啸面前,走入其中,深处是一处灵堂,两个牌位,一写吾母,一写吾父。
“父王,母后,孩儿来看您们了,此次一站,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孩儿都会站到底,当年南宫诚以毒酒和宝剑相逼,孩儿不知道里面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您们血染的样子,孩儿这辈子都不会忘,此次出战,还望助孩儿一臂之力。”
说完,傅啸行大礼,他深深地看着这两个牌位,心底越发的坚定。
走出暗道,正好属下来报,说是南越摄政王醒了,傅啸并未说什么,只是去看南宫诚一眼,随即就去寻找萧素。
萧素这时刚刚处理完伤口,刚要躺下,就听得外面的说,西诏王到。
萧素整理了一下衣服,下床迎接傅啸,“恭迎王上。”
傅啸将萧素扶到一旁的椅子上,略有些歉意地说道,“你莫不是还在怪我?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
“不,我不怪你,你说的本就是情理当中,是我说了重话,我收回,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不会忘。”
“素素。”傅啸有些无奈,又有些惆怅,他何尝不知道那番话是彻底伤了萧素的心,可是又何尝不是伤了自己的心呢?
“王上,你来有事吗?”
“哎,南越要与西诏开战了,你我二人的婚事又要搁置了。”
萧素看着傅啸的神情,突然发现了一个通病,上位者的通病,谋算,什么时候都要谋算,一个字,一句话,甚至一个神情,都有可能是假的。
“搁置?为何不提前?”萧素状似无意地问道。
傅啸摇了摇头,“此次是南越要与西诏开战,此时成婚怕是对你不利,甚至会流言四起。”
“那我的作用呢?我的作用不就是使西诏和南越和平相处吗?如今开战,将我置于何处,你们可想过?”
“素素,你对于我来说,从来就不是联姻的用处,是我想要你,是我要你,与他们何干?!”
“那就成婚。”
“素素,我,我不能。”傅啸这几个说的断断续续,令人心痛极了。
萧素猛然站起身子来,直视傅啸的眼睛,“不能?还是与别人又达成了协议?与南宫诚吗?你们当真是可笑,之前怕是你与南宫诚也有协议吧,南宫诚在晚宴上公然说出不敢二字,如今,你跟我说不能二字。”
“你与南宫诚皆说想要我,你们想要我什么?孤寡无依?还是郁郁不得?你们皆说喜欢我,可所行之事,却无半分欢喜,你们叫我如何真心相付,如何抉择?!”
“我从前不懂话本子里说些的佳人才子,现在却是懂了几分,凉心薄情之人,再怎么装都是装不出深情的。”
傅啸急忙抓住萧素的手腕,“素素,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此次我不能,我真的。”
“够了!傅啸,你待我好,我知,我懂,我愧疚,我纠结。但是此次,能否放过我。”
萧素说完这话,似是累极了,闭了闭眼睛,随后掰开傅啸的手,朝外面走过去。
傅啸怔愣在原地,甚至于萧素将手掰开的时候,傅啸都毫无抵抗之力,看着萧素有些孤寂的背影,他想要伸手去抓,却是一片虚无。
轻言和清风本是跟着黄金轿一同回到的京都,轻言刚刚进别苑,就看到萧素走了出去,轻言还未来得及叫住萧素,清风就先跟了上去。
“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萧素闻言顿了顿,看着清风,“你愿意同我一起走吗?天涯海角,哪里都可以。”
“属下愿意,属下不知道主子发生了什么,但是属下会永远支持主子的。”
“好,那我们走吧。这里不属于我。”
别苑另一处,傅啸怒气冲冲地来到这里,看着卧在榻上的南宫诚,“南宫诚,她走了,你就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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