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北把姐姐送回家,姐俩坐在家里闲聊。湘北自从知道姐夫患癌以后,一直为是否告诉以及怎么告诉湘南纠结犹豫。看到湘南对唐宋患癌的事毫不知情,湘北更是难以开口,只好和湘南东拉西扯。
湘南对今晚初次练摊的成果十分满意,她高兴地说:“卖得还真不错,将近四百块钱呢。”
“能挣多少?”
“差不多对半!天呐!才半个晚上!真的比上班强呢!按天算,都比你姐夫挣得多!”
“那怎么着?明天继续?”湘北略带嘲讽地问。
“我可不敢去了,你把人家打成那样,人家要是报复我怎么办?不过我可以在网上开个淘宝店!”
“挣了不到二百块钱,看把你高兴的!说话小点声,依依都睡了!”
“这个生意真的可以做,”湘南压低了声音,“一套小衣服才十来块钱,搞好了能卖四五十,你看这小衣服,多可爱啊。”
湘北看了一眼湘南手中的小衣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姐,最近姐夫……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工作啊……身体啊,都还好吧?”湘北斟酌着说。
“工作上还不如以前呢——”湘南撇撇嘴,“他们报社不行了,印刷厂的效益也不行了,你姐夫也在想办法,说要和别人合作办个小厂子搞印刷,前一阵子还忙着买机器呢。你姐夫技术没的说,就是人太老实,他要是早些年出来说不上我们早就买上房子了,可惜你姐夫开窍太晚了……”
“姐夫和谁合伙?”湘北插话。
“听说是个年轻小伙儿,原来跟着他实习过,还得叫他师傅呢。”
“他们的小厂子开始挣钱了吗?”
“这个我不清楚,也就这几天的事。挣钱不挣钱的我不知道,你姐夫倒是跟原来不一样了,原来除了在孩子身上舍得花钱,其他方面都很抠门。这两天也不知怎么了,又带我们去洗温泉又带我们去吃自助,说过去欠我们太多……”
湘北听到湘南这么说,暗自心惊,不由得有点失神。
“哎!你想什么呢?”湘南说,“——都半夜了,你别走了,就在我家和依依将就一晚上吧。”
从夏炎家取了印钞纸带回到印刷厂以后,唐宋关上车间大门,从容不迫地调墨、调机器、上纸,又印了一批五十元面额的伪钞。
大约十一点的时候,他已经将印好的伪钞裁切包装停当,准备送到夏炎家,他刚刚出了厂门,就接到了湘南的电话。湘南惊慌失措,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在哪?都半夜了怎么还不回来?”
“我在路上了,很快就到家!活儿已经干完了!”唐宋只得扯谎。
“你快去医院吧!现在就去!去看看嘉树!”
“他怎么了?最近不是有好转吗?”
“湘北刚才接了个电话,是医院打来的,湘北接完电话什么也没说急匆匆地就走了,可能嘉树有情况!”
“好好好,你别着急,我这就去。”唐宋安慰湘北。
湘北之所以匆匆赶往医院,是因为嘉树突然出现了异常状况,而且非常危险。
当初崔成浩接到去医院杀害嘉树的任务以后,也颇为挠头。因为嘉树住在ICU病房,平时根本无法接近。如果硬闯进去,动静大不说,脱身也是问题。崔成浩在医院观察了很久,又通过监控发现嘉树因为大小便不能自理,每天都要更换一两次病号服,所以才决定将剧毒农药百草枯涂抹在病号服内里,以此间接杀害嘉树。ICU病房存放病号服的房间平时是开放的,而且没有专人看管,这也为崔成浩实施杀人计划提供了便利。
为了确保成功,崔成浩在每一摞病号服上都覆盖上涂了毒药的病号服。他为自己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暗自得意:一者他可以轻易脱身,二者医生肯定很难猜测中毒原因,三者百草枯中毒几乎没有救回来的可能性。
“病人从半小时前呼吸急促,血氧浓度急剧降低,原因不明。”医生对湘北说。
护士走过来递上一份报告,医生接过来看了一眼,“肺间质纤维化已经挺严重了。”
“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原因?”湘北非常急切。
“很像是外源性急性中毒。”医生面色凝重。
湘北拨通了小魏的电话:“魏贤宇,快来帮我!嘉树可能被人投毒了!”
“嘉树现在怎么样?”小魏在手机那端问。
“还在抢救!”
“我马上跟齐队汇报!你别慌,我这就过去。”
湘北挂了电话,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问医生:“我能进去吗?”
医生点了点头,替湘北推开了房门。
湘北来到嘉树床边,轻轻握住了嘉树的手。
嘉树无力调动肢体,脸上也没有表情,但湘北感觉到嘉树的手指在动!
湘北盯着嘉树的手指,把手掌伸直接触到嘉树的手指,嘉树的手指开始颤抖着慢慢活动。
湘北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
嘉树的手指在湘北的手掌上颤抖着写着什么。
湘北急促喊道:“裤子!脱掉他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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