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他一脸不悦地开车，我冷脸看着窗外。

    “萧总，您又找我干吗？”

    “高雯跟那个男人，你知道多久了？”

    我一愣，装傻：“啊？你、你说谁啊？记者报道的不都是绯闻吗？”

    萧亮好笑地看着我：“你到现在还想帮她瞒我？你以为我会看不出来吗？还是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笨？”

    ……你才笨！只有笨蛋才没好好看住自己的女人，被戴绿帽子了！可想到之前他对我的伤害，我冷冷道：“你与高雯的事情我一个旁观者凭什么插嘴？！”

    “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是吧？我在乎的不是她，我在乎的是你！”他猛然刹车，跑车在马路上刹出一道浓黑的车痕！

    我愣住了！

    他愤怒地瞪了我一眼，甩开了车门。

    我追上去，拉住了他。

    “你跟我解释清楚，刚才你说在乎我，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现在心情很乱。”

    “萧亮，我不会再让你耍第二次。”我放开手，欲转身走。

    “我没有耍你，现在被耍的那个人是我！你一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不管我躲到什么地方都有你的影子，我都快被你折磨疯了！就算你不在，我眼里看到的也都是你，我一直都在想着你！”

    我傻眼了，天，萧亮不是在向我告白吧？！

    我狠狠咬了一下手腕，好痛！居然不是在做梦！

    “这是我的幻觉吗？你真的喜欢我啊？”

    “你闭嘴！”他恼羞成怒，突然他又怕吓到我一般，温柔地拉我入怀，“乖，别说话。”

    我在期盼已久的怀中，窃窃低笑。

    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我们的拥抱似乎穿越了光年，伫立这个世界的尽头。

    仅我与他。

    萧亮的车已融入了无边的车流之中。

    霓虹闪烁，夜色迷离，我呆呆地站在阳台上，脑海回响告别之前他说的话。

    “给我时间。很多事我现在无法一一和你理清楚，你不必因为这件事觉得亏欠了高雯，但是请你相信我，如果高雯知道，她也是会祝福你的。反正，我会处理好跟高雯的关系。在那之前，不许动，等我。”

    “可是我觉得还是不是很妥当，我和高雯是朋友，萧亮，我不能撬高雯的墙脚……”

    萧亮打断我，不满道：“怎么了？你是在拒绝我吗？”

    “可是如果你和高雯分手，她会很伤心的！”虽然，我确定高雯不会为萧亮伤心，可名义上被甩的人是她，如女王一般骄傲的高雯一定不会容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吧。

    萧亮忍不住笑，拂去我肩上的断发，道：“我和高雯……也不算分手，顶多算解约而已。我跟高雯的恋爱本来就是假的，只要解除恋爱合同就可以了。”

    我一愣：“假、假的？还恋爱合同？你把我弄得那么痛苦，那些都是假的？”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我一眼，冷哼：“怎么，你不满意？”

    我狗腿地点头哈腰：“满意，特别满意。”

    ……

    我恋恋不舍走回客厅。

    雷奕明怎么还没回来？我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他。我拨通了他的电话。

    “胖子，你先听我解释，我昨晚之所以没回家，是因为出了一点意外……”

    “没关系，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哦，那就好。等我啊，我现在就回去。”

    “雷奕明，萧亮跟我表白了。”我兴致勃勃地尖叫着。

    雷奕明沉默了，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我枕着我的甜蜜入睡，竟没发现他彻夜未归！

    翌日，我在办公区发现了韩彬。他刚从萧亮的办公室出来，一脸小人得志的张扬与得意。

    不知道高雯与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她能如此对韩彬死心塌地。我问萧亮，韩彬的来意，萧亮阴沉着脸：“勒索！”

    但他没有告诉我更多，只道他怀疑韩彬身后肯定有幕后主使。

    “你决定给他吗？”

    萧亮沉默片刻，坚决地道：“给，一千一百万。尾数是我刚才甩他的一拳的补偿！”

    下午萧亮跑到我办公室，道下午不能送我回家。不待我回应，他匆匆转身离去。

    众同事惊讶得目瞪口呆，纷纷围到我面前：“米朵，米朵，刚才萧总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送你回家？你们最近好像走得很近啊。”

    我支支吾吾，敷衍道只是工作而已，而一旁的思源独自坐着，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没有搭理她，最近她与林子良走得很近，每天去医院汇报工作，还为他送饭煲汤，我明白她的为难，只是林子良在侵犯我之后，我对有关他的一切都持否定态度。

    很久之后，齐宇说起那天下午萧亮的去向。他拿着照片，直接赶往了片场，清场之后，他拿出一沓照片递给了高雯，高雯很是慌张，脸上是完全不知情的震惊。

    “这是韩彬给你拍的吧？”

    “它们怎么会在你手里？”

    “他卖给我的。”

    “不可能！这都是韩彬私下里给我拍的，而且我已经把它们都销毁了——”

    “不止这些，还有你们在酒店开房的照片，我已经查过了，是韩彬跟记者爆料的，他一直在利用你。”

    高雯呆呆地摇头：“不，我不信，韩彬不可能这么对我……我有什么可被他利用的？韩彬从来都没跟我要过一分钱……”

    到这时候，高雯还一直不肯相信韩彬在设局骗她。之前Jason三番五次要她离开韩彬，她打算和平挥剑斩情丝时，韩彬却把她拉入了泥淖之中。

    “你拒绝了复合，所以他才会来找我。你的身份就是他的好处，你们的过去就是他利用的资本，高雯，你还是醒醒吧。”

    高雯沉默良久后，道：“无论多少钱，一分钱都不要给他。我自己这段肮脏的爱情，我会亲自了断它！”

    不久后，果然东窗事发。韩彬把高雯所有的照片曝光。

    “著名女星高雯被曝不雅艳照，昔日野模历史曝光！”

    “人气小天后高雯惨被曝光艳照，演艺事业岌岌可危！”

    ……密密麻麻的信息与猜测充斥着各种媒介，我拉起包包，匆匆赶往高雯家。

    高雯抱着酒瓶，喝得烂醉如泥。

    “为什么我唯一爱过的人要如此薄情待我？”她呵呵傻笑了一笑，“米朵，你知道吗？前天我去找他问为什么要背叛我，他说，我是借着爱情的名义出卖你，但你不也打着事业的旗号牺牲我吗？说到底，我们最爱的人都是自己。我和你，谁也不比谁高尚！你不是大明星吗？这一千万就当是你给我的封口费，我拿了钱，以后就再也不会来打扰你。”

    “那个时候我们都有梦想，我是模特，他是摄影师，相互扶持鼓励，后来Jason怕他会耽误我的前途，逼他消失了，我也没有再找过他。但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他，这次我真的想好好和他在一起，可为什么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她边哭边喝，妆花掉了一脸，分不清哪是泪哪是酒。

    “他说，他要我恨他一辈子。说真的，我现在不恨他，只是恨我自己——这么多年来为什么心心念念着一个人渣！”她哭声渐渐低微。

    我酸涩不已，抢下她的酒瓶。

    有时候懊悔的不是曾爱过谁，而是懊悔自己当初的选择怎么会那么盲目愚蠢！

    她推了我一把，醉眼蒙眬地看着我：“米朵，是朋友的话，就来陪我喝一杯！”

    哪是一杯呢，满满一箱子红酒，我仅仅喝一杯怎么算共甘同苦？！

    她说起那些缠绵的过往，她的爱，她的恨，她的怨，她的苦。我从来不知如女王一般强势骄傲的高雯会藏着那么长的故事，或许，明天她清醒后，会永远将这些尘封于心吧。

    ……

    雷奕明赶到的时候，我跌跌撞撞地开了门。客厅中，四处扔着各种漂亮的衣服，有着高雯封面的杂志，以及喝空的酒瓶子，杂乱一片。

    高雯此刻正站在沙发上，攥着酒瓶子：“来来来，继续唱！音乐，音乐不要停下来！”

    我一举酒瓶子，醉意醺醺地附和道：“好！”

    雷奕明拉住我：“你们俩干吗呢？”

    “表演，免费给你表演一段！”

    我笨拙地爬上沙发：“看我的！”我和高雯肩并肩，各自摆出很酷的姿势，拿着酒瓶子，像站在舞台中央一般，开始高歌。

    “出卖我的爱，背上良心债！”

    不行，我五音不全，只能伴奏！我跳下沙发，拿起一旁的拖把当作吉他，一边学乐手演奏疯狂地甩着头发。

    高雯唱着：“最后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我吼起激昂的Rap，“掉下来！掉下来！”

    我们两人乱成一团，雷奕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任命地接受了现实！

    “别闹了，小心摔倒！”

    我们两个女人在醉酒中和他斗智斗勇，也不知道那个下午雷奕明是怎么应付我与高雯的吵闹，总之那天我们都凌乱无比。

    “雷奕明，那天我送你去酒店的时候，你告诉我一个秘密，你说你喜欢一个人！”

    我趴在垃圾桶旁边干呕，可听觉精确无比地捕捉到了这段对话。

    “你喜欢我！”高雯停顿半晌，指着自己，嘿嘿傻笑。

    雷奕明松了一口气，捂着心口，道：“对，就是你，太好了，幸亏我只是喜欢你。”

    我有些失落，还说什么最好的朋友，为什么雷奕明从来不肯告诉我？

    高雯的通告戏份彻底被剧组、广告商等取消，与此同时，克拉公司的董事会也蠢蠢欲动，给萧亮施加压力，逼迫他终止高雯的广告代言。他力挽狂澜，可连他的父亲萧振东也不再给予他支持。从医院赶回来的林子良提议投票取决，以两方的股份数额决定是否跟高雯解除合作。

    他终究失败了！

    我曾为这事找他吵过一次，可他心情不佳，也无意解释，最终我们的沟通也以失败告终。

    我垂头丧气地走出萧亮的办公室，因为走神，差点撞上了玻璃门。

    林子良的声音突然传来：“小心！”

    我一惊，转身回看，林子良正站在我面前，我竭力保持镇定：“林副总，你这么快就出院了？”

    林子良脸上闪过一丝狼狈，随即故作温和地道：“实在太担心你们，就忍不住跑回来了。那晚的事，你不会还在怪我吧？”

    我狠狠咬牙，不愿去回忆那肮脏的一幕。他又解释说他醉酒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毕竟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劝我不要过分在意与计较。

    我不自在地假笑，他一见取到了些效果，扬长而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有些后怕。

    “胖子，其实你误会了……”刚下班，雷奕明忙迎上来解释。

    我狠狠地关上门，可他不依不饶地敲门，没辙，我只能开门，不悦地瞪着他。

    “说吧，高雯那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是因为我喝醉了，随口说出来的——”

    “酒后吐真言，你就是喜欢上她了！”

    “我没有，我喜欢的人不是她！哎，不对，就算我喜欢高雯，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啊？哟嗬，我们家胖子吃醋了啊。”

    “美着吧你，雷奕明，你喜欢高雯没关系，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我的心事可从来没有隐瞒过你！你有了喜欢的人都不告诉我，我当然生气了！”

    雷奕明失望地转过身，坐入沙发。

    我没想太多，继续道：“而且高雯还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如果你想跟她在一起，我没准还能帮上忙呢！雷奕明，不如你就去大胆追求高雯吧，她刚在韩彬那儿受了伤害，你正好能帮她走出阴影，这不是很好吗？”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我帮高雯和韩彬打掩护，还让你别破坏他们，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这些事了，高雯也不会被害成这样。雷奕明，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她。在萧亮身上，我欠高雯的；在韩彬身上，我还是欠高雯的。如果有什么办法能弥补她，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也许雷奕明看不惯我自怨自艾的模样，忽然道：“我答应你。”

    我一怔：“真的？雷奕明，你真的要去追高雯吗？”

    “当然不是了，我是以朋友的身份去帮她的！”

    我开心地拍了拍雷奕明的肩膀：“放心吧，只要你能像我一样努力，总有一天，高雯也会喜欢上你的！”

    雷奕明一笑，笑容带着些许苦涩。

    他或许只是怕追求的过程太辛苦太漫长了吧。

    此后，雷奕明在上班之余经常给低落的高雯送饭开车，有时候陪她泡吧逛街。直到那天公司研究的处分彻底出来后。

    “所有工作暂时停止，一切等到这次绯闻平息再说。唉，以前你闹绯闻，我就怕炒得不够火，可是这一次，我真恨不得一觉醒来就过去。”Jason继续道。

    “如果这一觉真的醒了，恐怕我的演艺生涯也就结束了。这次公司让我停工，应该没考虑过会叫我复出吧？”

    Jason脸色很难过，沉默着没有回答。

    高雯自恋扬起微笑：“也好，我长得这么漂亮，人又聪明，当明星不是浪费我的才华吗？”

    “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演戏，一旦这件事过去，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接片子的。”

    “不用了，Jason，我已经决定了，辞去你经纪人的职务。”

    Jason愣住了。

    “去带新人吧，不过不要比我差太远，不然我会对你失望的。”

    Jason感动想要落泪：“你就是这个毛病，骄傲又任性……”

    “Jason，这些年来，谢谢你。”

    他离开后，高雯静静地发呆。

    “唉，自从出了高雯的事，我们公司也被连累了，听说这两天业绩特别惨，连董事长都从美国回来了，据说要逼萧总跟高雯分手……”

    “还有林子良，最近也一直在逼萧总终止与高雯的合约。”

    “我看就怪那个高雯，以前都拍过那种照片还有脸装大牌，她有哪儿能配得上我们萧总了？”

    我拍案而起，愤愤不平地结束这场多管闲事的八卦。正要找萧亮时，他先我一步叫我去他办公室报到。

    萧亮抬头看了我一眼，心烦地叹气。

    “董事长是不是骂你了？还是公司里有压力？”

    “你辞职吧。”他思忖许久，继而道。

    我一愣：“为什么？”刚才看到林子良趾高气扬地从他办公室出来，难道他拿我威胁萧亮了吗？

    “我可以安排你去其他公司，无论是职位还是薪水都会很适合你。”

    “我不去！为什么你每次一出问题就要把我推开，就算我帮不到你，难道连留在公司陪着你都不行吗？”

    “我不需要你陪，只要你能离开，就已经算是帮我了。”

    “可我跟你是一起的，克拉公司还是我的梦想，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寸步不让，倔强地看着他。

    话音刚落，门猛地被推开，高雯冷着脸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