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哥冷笑一声:“有时候二进宫的案子真不是自己愿意的,可咱出去也得生活啊。你说像我这种,还能好一点,出去之后至少还有个书店盯着,你也差不了多少,大不了就是在家自己接点活儿干。可那些没什么手艺的人,你让他们出去怎么找工作。”
我更加沉默了,四哥也叹着气抽烟不说话。过了好久,四哥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算了,先不想这些了,先好好过年,等苗若文来了该怎么样还怎么样。等年过完了,你就可以倒计时你出狱的日子了。”
中午吃过饭,林子和苍蝇正呼三喊四地指挥朱忠良等人收拾碗筷,忽然监道里传来方队的声音:“五班新收!”林子赶紧招呼众人停手,并以最快的速度到风场蹲着。苍蝇蹲在号房门口,随时等着新收进来。
过了一会儿,方队带着人过来了,从窗口看,那人各自挺高,大概得有一米八几的样子,身上穿着单薄,但脑袋上正冒着白气好像很热的样子。今天安检是另外一个安全员做的,他的衣服被脱掉之后,我看到了他一身结结实实的腱子肉。
“可以啊!”四哥赞叹“关这么久了,这身肉还这么结实,看来是个练家子。”
苍蝇在下面有点失望,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说:“这个……我干不过吧……”
四哥耻笑他:“你也就抓面怂可以,遇到真正练过的你也是个废物。”苍蝇有点不服气,想要争辩,但还是什么都说出来。
安检完成,监仓门被打开,苍蝇一把抓住新收的胳膊往后一拽,方队叫了声:“新收收了。”苍蝇随着喊:“收了!”然后一使劲,把新收拽了进来。四哥马上把大门一关,方队迅速地锁好仓门。
新收倒是懂规矩,也不多挪窝,只是低着头抱着脑袋蹲着,没人问就说:“班长好!各位同学好,我叫苗若文,瑞县过来的,故意伤害。”
苍蝇一瞪眼:“问你了吗?”
苗若文不说话。四哥冲我使了个眼色,我心知肚明,便说:“咱们号是文明号,没有哥,只有班长和同学。我是这个班的安全员,之后你只要听话,肯定过的舒舒服服。”
苗若文没敢抬头,但声音一直洪亮:“是班长,我一定遵守监规和看守所条例。”
我点点头,转头对苍蝇说:“先给洗个澡吧,都已经进了小年了,用热水。过年期间咱们不开课。”
苍蝇知道我的意思是就不给他洗礼了,加上看着他一身腱子肉的确也有些羡慕,便也没再为难苗若文。
洗漱完毕之后,进入例行的“案情分析会”,在看守所,这几乎是每个未决或者已决犯最喜欢的时候——人总是有个猎奇之心,听到别人是怎么犯事的,就好像在听普法节目一样新鲜刺激。
苗若文也老实,痛痛快快地交代了任平怎么雇人杀他没杀了,他老婆怎么跟任平睡觉被自己发现,自己又是怎么砍了他老婆之类,当然,也提了任平失踪,他老婆说他杀了任平等这些细节,听得大家目瞪口呆。
“妈的,这是我进来之后听到最悬疑的案子,跟看小说一样,过瘾!”苍蝇瞪大了眼睛看在地上蹲着的苗若文。
四哥扔给他一支烟:“那这人到哪儿去了呢?”
苗若文淡定如初,从地上捡起四哥扔下来的烟,说了声谢谢,接着说:“人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我要是能找到,真说不定跟我那个婆娘说的一样,弄死他。”
四哥问:“这么说你是真不知道?”
苗若文第一次抬起头来,看着四哥说:“班长,我要是知道他在哪儿,我可能早就弄死他,而且被枪毙了。”
四哥嘴边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点头说:“行了,看守所条例和监规都会背吗?”
苗若文重新低下头:“会,在瑞县的时候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四哥点点头:“行,先去风场蹲着吧,咱这儿和瑞县的规矩差不多,只要你不扎刺,我们也不为难你。”
苗若文点头,蹲着身子打算往风场去。忽然苍蝇叫住他:“苗若文,你这一身肌肉怎么练的?”
他一笑:“报告,我每天要做1000个仰卧起坐和1000个俯卧撑。慢慢练出来的。”
苍蝇一咋舌:“你练多久了?”
苗若文说:“进来就开始练,以前一身赘肉,现在好很多了。”
苍蝇冷笑一下:“你还真是闲的,你这出的去出不去都不好说呢,练它干嘛?”
苗若文又一抬头,眼神中出现一丝寒光:“出不去就不说了,如果能出去,我一定杀了任平和我家那个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