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监仓还是老样子。喜全在看起诉书,肖鹏飞在风场晒太阳,四哥和邢耀祖胡乱吹牛,其他人老老实实地坐着背监规。看到我进去,四哥起身问:“怎么样,是那疯子的事儿吧?”
我点点头,重重地往铺上一坐,“嗯,没什么事儿,吓唬我半天。”四哥笑了起来,“你们逼疯一个,人家能不问吗?行了,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可能又得进人,今天分班日。”说着,看了看外面背监规的人,嘟囔着:“妈的,咱们七班出去的少,进来的多。再进两个都没办法睡觉了。对了小虎子,喜全这几天要上诉,没心情管号里的事儿了。回头新人进来以后你给他们讲规矩吧!另外从今天开始你就接喜全的班,做水娃(看守所里专门照顾班长和二铺生活起居,以及管理号里物资的人)好了!”
我一愣,看着四哥。“哥,你让我管东西我还差不多,但是管人……我怕我不行啊!”四哥一瞪眼,“我说行就行!我和班长已经商量过了,你自己一个人管人,这群人肯定不服你,让邢耀祖帮帮你就行!”说着,冲着喜全喊:“喜全,你把仓里的东西一会儿给小虎子交接一下,你这段时间就专心忙你二审的事。”喜全点点头,“知道了。”就接着一头扎在刑法和起诉书里。
我赶紧跟四哥说:“四哥,那要是我的案子判得重,我到监狱去了。或者过几天给我放了呢?”四哥哈哈地笑起来,“你个兔崽子,进来才几天就想着出去了,要是真判的重,你起码也得在这儿待上半年。要是放出去的话你就别管了,我肯定还会有安排!”我还想说什么,四哥只是冲我一摆手,就接着和邢耀祖去聊天,不理我了。
下午临近吃饭时,监仓门哐当一声被打开,寇队冲里面喊了一声:“七班,收人!”话音未落,便从外面低着头窜进来两个人。
“蹲!”邢耀祖先喊了一声。两个人没敢出声,赶紧蹲在地上。四哥看了看我,给我使个眼色,想让我去审这两个新收,以建立自己在七班的地位。但我从小到大都没对别人大声说过话,红过脸,哪里有胆量做这样的事!四哥看我憋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得直咬牙。此时的邢耀祖也看出了我没有这个胆量,对着那两个新收说:“先到风场蹲着去!一会儿慢慢审你们!”
两个新收出去以后,四哥压低声音骂:“你小子怎么临场蹿稀?你不把自己的威信树立起来,以后仓里的东西你都管不好!回头天天有人问你要东西,你把什么给他们?”我摇着头,面露难色,“哥,你让我干啥都行,可就是管人,我实在是不行啊!”四哥还要骂,邢耀祖一把拽住四哥,说:“四哥,我跟他聊聊。”四哥想了想,用手指敲敲我的脑袋,“你个榆木脑袋,赶紧开窍吧!”说着,背着手到风场里晒太阳。
看着四哥出去,邢耀祖说:“兄弟,哥哥知道你是个文化人,没干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四哥这么帮你,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
我摆摆手赶紧说:“祖哥,我可真不是不给四哥面子。我在外面的时候,跟人家连吵架都很少,你让我怎么粗着嗓子吼这些人?”邢耀祖笑了笑,“在外面,谁挣的钱多,谁当的官大,谁就是大哥,谁就能一手遮天。但是在这儿不一样!这里是看守所!你不用你的气势和威严把别人吓唬住,以后你自己都没有好日子过!”
我叹了口气,“祖哥,我不想吓唬谁,我只想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待着,别人不欺负我,我也不欺负别人。一旦我要是捕了,那就得等开庭,接着就是服刑。我看了刑法了,我最多也就两三下。我实在不想这两三下过着天天靠吓唬别人获得威信的日子。”
“那要是有人想让你这两三下变得比二三十下还难过呢?”邢耀祖笑盈盈地看着我,但那笑容中隐藏着深深的残酷。
我低头不语,邢耀祖接着说:“这里不比在外面,在这儿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你看看上铺上睡的那些人,吃什么?抽什么?你再看看你,若不是四哥照顾你,你能每天都抽到四哥家里送来的白沙?能动不动就吃到外面送进来的炒菜?所以,你得适应!”
我看了看邢耀祖,“可祖哥,我这小身体,谁怕我啊?”
邢耀祖笑了起来,“你可真是榆木脑袋!四哥、我、喜全,还有苍蝇和小康,这些人都是吃干饭的啊!就连寇队都罩着你!还谁敢欺负?”说着,他看了看外面,“今天进来的两个人,有一个不好弄,还有一个软柿子。你先捏一个软柿子吃一下。做好心理准备,过个五分钟我给你叫进来!”
邢耀祖也走出去了,监仓里只剩下我和刀疤两个人,刀疤看了看我,笑着说:“兄弟,看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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