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选择不说,或者是少说。她本以为郑家父母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儿子犯了错,定不会包庇他。现在看来,她真是错得离谱!还是苏睿厉害,对人性的分析和理解入木三分,比她可强多了。
“对不起,苗警官,他毕竟是我的亲生儿子,”郑父惭愧极了,“不过,这几天,我也是真的联系不上他了。”
“郑叔叔,你仔细说说看,你是什么时候给他打钱去的?”苗溪溪问。
“就是你上次来我家拜访的那次,”郑父说,“那天你离开后,我打通了儿子的电话,他说自己要跑路,让我给他打钱。我也犹豫了很久,直到快半夜,我才去给他打钱。一共打了五十万,那是我跟夫人攒的养老钱,这事儿我怕夫人担心,没跟她说。”
“十四号,”苗溪溪说,“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再也联系不上儿子了,他的手机不是一直关机么?”郑父颓然地坐在了沙发上,“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唉,苗警官,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苗溪溪梗着脖子说,“你对不起的人,是死去的老孙;你对不起的人,是老孙的女儿;你对不起的人,是方圆和她的男朋友。你知道吗?你儿子还没善罢甘休呢,前几天,他又让他雇佣的那个人去害方圆的男朋友,差点又是一条人命!”
“什么?”郑父震惊了,“他糊涂,他糊涂啊!”
“老公,这事儿你咋不早说?”郑母哭了,“我还以为,你跟那狐狸精还有瓜葛。那时候,你也是被她迷了心智,给了她好多钱呢!还想跟我离婚……”
“那时候我糊涂啊!我后来不是迷途知返了么?”郑父握住了郑母的手,“你看看你,让苗警官他们笑话了。对了,苗警官,你说那老孙的女儿,她怎么了?”
“老孙死了,他家中只留下了一个还在上学的女儿,”苗溪溪期期艾艾地说,“他女儿得了白血病,需要换骨髓。老孙便是为了钱,才受你儿子雇佣的。现在,他女儿还在医院呢!因为找不到配对的骨髓,他女儿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那老孙的妻子呢?也死了吗?”郑母问。
“呵呵,那个女人,嫌弃家里穷,女儿还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苗溪溪叹了口气,“现在,我正在网上发布寻人启事呢,希望能找到这个女人,看看她的骨髓能跟她女儿匹配不。郑叔叔,我理解你作为一个父亲的难处,可是,你也太是非不分了。要是你不给你儿子打钱,或许,他会因为经济窘迫,过不下去了,来我们公安局自首。他只是决策者,并不是真正的施行者,我猜,杀死老孙的人应该是他雇佣的另外一个人。只要他肯自首,我们也不会要他的命,这对他而言,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可你呢,还给他钱,让他继续嚣张。你以为你是帮他,其实你是在害他啊!要是他继续害人,到时候,等我们抓到他了,他肯定会吃枪子儿的!”
“我糊涂,我糊涂啊!”郑父老泪纵横,“苗警官,我错了,你们把我抓起来吧,我愿意替我儿子坐牢,我愿意替他死!”
“他自己犯下的错,得他自己承担。”苗溪溪心中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怪就怪他们对儿子太过溺爱了。她相信,郑士杰的本质应该不坏,只是,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一条道走到黑了。
“郑叔叔,你给郑士杰打钱的时候,他有说他在哪儿吗?”苗溪溪问。
“没有,不过,听口气,他应该还在城里,没走远。”郑父抹着眼泪说。
“老头子,别哭了,这事儿是我错了,我不该冤枉你,”郑母哽咽道,“咱们已经没有儿子了,以后,只剩下我们老两口了!”
“苗警官,老孙的女儿在哪儿?是我儿子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我得替儿子赎罪,”郑父说,“她不是要换骨髓吗?我给她出手术费!”
“钱都没了,你哪儿来的钱?”郑母哭道。
“没钱,我就把房子卖了,租房去,”郑父说,“我们老两口每个月都有退休金,够用了。”
“郑叔叔,这事儿您就别操心了,”谢飞说,“溪溪已经处理好了这事儿了。你们呀,还是留着房子养老吧。”
“郑叔叔,以后,万一郑士杰联系了你们,你们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警方,”苗溪溪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走了。”
“好。”郑父颓然地点点头。今天发生的事儿太多了,他得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