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别激动,你会伤着自己的。”曾有强先摁了一下悬挂在墙上的呼叫器,这才霸道又不失温柔得抱住了张霞,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她的长发,“小霞,我在这里,别怕,没人能伤害你。”
张霞“呜呜呜”地痛苦着,四肢奋力地挣扎着,脸上显出了某种疯狂的神情。
“1号床,怎么了?”这时,呼叫器里传出了护士询问的声音。
“护士,张霞又发病了,你们快来。”曾有强焦急地说。
很快,护士来了,她为张霞注射了一支镇定剂,张霞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眼皮耷拉着,瞌睡起来。曾有强松了一口气,笑着对护士道谢。
“不客气。”那护士收拾了一下,走了出去。
“这个张霞真有福气啊,整天疯疯癫癫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却有这么一个深情的男人十几年如一日地照顾着她。”护士一边走,一边感慨地呢喃着,“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男朋友呢?”
曾有强几乎一夜未睡,他一直在照顾昏睡中的张霞。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她睡得很沉,苍白的脸上,表情有一种怪异的宁静安详。曾有强坐在床边,轻轻为她拂去粘在脸上的发丝。她的头发很有光泽,这是他精心护理的结果。
天边露出了第一道鱼肚白,曾有强有些疲惫起来,可他还不能睡。要到早晨八点多,张霞家请的护工才会到精神病院来,接替他,继续照顾精神时好时坏的张霞。
为了缓解疲意,曾有强坐在床边,拿出手机,随意点开了一个网站,准备看看视频。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挑选着可能有意思的视频。忽然,一个视频的广告窗口弹了出来,血红色的标题十分惊悚:“公园惊险女子裸尸,是‘蝴蝶结杀手’重出江湖了吗?”
“蝴蝶结杀手”?这个连环凶杀案的变态杀人凶手在江城可算是臭名昭著了。而且,他还是残害张霞的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十一年前,正值花季的少女张霞不会在一夜之间,惨烈地失去了舌头和手指,变成了口不能言,手不能握的废人;如果不是他,张霞也不会抑郁成疾,成为世人眼中的神经病,只能终身住在精神病院里。这个惹得天怒人怨,罪行罄竹难书的家伙,难道他又再次犯案了吗?
曾有强点开了那段视频,那是一段用手机拍摄的视频,画面有些摇晃,视频中的地点是一片梧桐述林,一辆停靠在树林边的警车发出刺眼的光芒。一对年轻的男女站在警车边,他们俩都是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其中,那女子面色煞白,现在已经是夏季了,她却浑身发颤,像是极冷一般。她身边的男子稍微平静一些,但脸色也算不得好。这时候,画面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拍摄视频的人似乎拿着手机,进入了树林中。
林子里,有三个人正围在一起,他们是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女人长发披肩,穿着鲜艳红色的连衣裙,跟一团火苗一样,而她的同伴们都穿着警服。光线昏暗,看不清这三人长什么样子。紧接着,视线下移,镜头对准了地面。在那里,一具赤裸的女尸直挺挺地躺在草丛上,凌乱的短发,小麦色的肌肤,她的表情扭曲而痛苦。她的手脚被捆绑,而捆绑之物正是染成了血红色的蝴蝶结。她的脖子上也“戴着”一个巨大的,繁复的蝴蝶结。在她身旁的一侧,几件衣服,一双鞋子凌乱地裹在一起。
“喂,你拍什么拍?”忽然,那个穿警服的年轻男子转过身,伸出手,一把拍在了视频画面上。而整段视频,便在此时戛然而止。
曾有强眼眶微红,他看了看这段视频的拍摄时间,发现正是五个多小时前。那时候,张霞应该在做噩梦,后来,她就从噩梦中惊醒了。
她应该不知道,同一时间,在江城市的某个地方,同样的噩梦,正发生在另一个女孩儿身上。而且,那个女孩儿没有张霞那么幸运,她死了。
破晓时分,太阳刚露出小半个羞涩的脸蛋,江城警察局灯火通明。赵探长的办公室大门紧闭,里面不断地传出赵探长气急败坏的骂声。
“你们怎么搞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一想起网上流传的那段视频,一向冷静自持的找探长就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劈头盖脸地朝谢飞三人骂道,“我不过是晚到了一会儿,你们就被人拍了视频,还发布到了网络上去!你们这是要气死我啊!”
“师父,您消消气。”谢飞叫苦不迭,“发现有人在拍摄视频后,我就阻止他了。我正想让他删除视频,谁知,他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当时是大半夜,伸手不见五指的,他一跑,就没影了。我也不知道,他会立刻把这段视频上传到网络中去啊!”
“还有你,苗溪溪!”赵探长又把枪口对准了苗溪溪,“这样的案发现场,你是没资格去勘察的。而且,你看看你穿的那是什么?不明真相的,还以为你是围观的群众呢!”
“我……”苗溪溪支支吾吾地说,“我来不及换警服嘛。”
“本来嘛,有些人就算去了现场,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肖若男在一边,低低地讽刺道。
苗溪溪白了肖若男一眼,哼,她现在可没心情跟她斗法,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装没听到她说什么好了。
“苗溪溪,我再一次告诫你,不要瞎掺和。”赵探长说,“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好了,你先出去吧。”
“是,赵警。”苗溪溪灰溜溜地走了,身后,传来了赵探长的警告:“徒弟啊,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以后,一些机密的事儿,不许再偷偷告诉苗溪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