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音,一抹眼泪就转身离去,留下惊愕不止的保安们。
她的眼泪忍不住又再次夺眶而出,她的胸腔里激荡着一股强烈的情绪,而她知道,那股情绪的主要成分是失落。
她真的失落至极。
他竟然跟她说对不起。那根本不是她最想听到的三个字。
她出了房间,听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于是迅速抬起头来,就见欧阳晓站立在她面前。他的表情很不好看,眼中藏着显而易见的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指责她。
“欧阳博士,那位受伤的护士怎样了?”她抢先问道。
“我交给专业的外科医生了。”欧阳晓顿了顿,随即生气地质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答应帮朱霭保护你,但你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太过了?
朱纱一脸茫然。她不想给秦栩打镇静剂,因为镇静剂是很难戒除的东西,长时间滥用,足可以毁掉一个人的身体以及意志。她想用语言安抚秦栩,也觉得自己成功了,然而她没有想到,她的所作所为在欧阳医生看来,竟然如此过分。
她正酝酿着措辞,却冷不丁被一个保安一把拽住。
“跟我过来一趟。”那人冷冷丢下一句不容辩驳的话,然后立刻将朱纱从欧阳晓的面前拖走了。
无人的暗室里,朱纱的心跳不停加快。
然而保安却揭开帽子,将整张面孔暴露在朱纱面前。
“任白?”朱纱惊疑不定,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混进这里来的,就只有你一个吧?”任白对朱纱笑了笑。
“但是,你怎么……”朱纱上下扫一眼任白的装扮,眼中充满惊奇。
“今天我来找过秦颜鹤,我告诉他因为我的原因,你没能杀掉许家双亲,而你重伤昏迷。”
“他没有怀疑吗?他知道你的血的功效以及我们的关系,我受伤你不会坐视不理。”
朱纱说得很有道理。任白沉默片刻后,才道:“关于你,他倒是没多说什么。”
“那他说什么了?”
“他说,只要我定期来献血,他就不会太限制我。妖千岁只要是闻到我的血就会受不了,更别提把我的血清注射到他的体内了。”
“他怎么没想把你控制起来做实验?”
“因为我没有得到和妖千岁一样的待遇,所以你怪我咯?”任白轻嗤一声,有些不满地瞥朱纱一眼,“如果我的血液真的能制造药物的话……可能会令所有制药企业倒闭吧。他更想要的是妖千岁那样的毁灭力量。”
也是。如果利用任白的血液制造出能治愈所有伤势的药物的话……那势必会颠覆现有的医疗体系和医药机构。人类文明会发展成什么样,那更是未知数了。秦颜鹤并不想做这样的事,他没有那么大的报复和理想,他只想做些什么,折磨秦栩的同时获得一些利益。
“所以呢,为什么你会打扮成保安?”朱纱忍不住多看任白一眼。保安制服穿在他身上还挺合适的,一点都不违和,看来他有当卧底的潜质。
“我刚跟秦颜鹤谈完,正想离开的时候,忽然就发生了女护士被袭击的事情。大楼里所有保安都被调集起来。我趁乱袭击了一个落单的保安,拿走他的制服和证件,然后出去从车里拿了空气炸弹。”
朱纱忍不住捂住了脸。
“那天你留了一个炸弹没带走,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我趁着混乱之际,把炸弹揣进了大厦,如我所想,没人检查。”
“现在炸弹在哪里?”朱纱沉默一会儿后,问出这个问题。
“在欧阳晓医生的办公室里。”
什么都不必说了。想来欧阳晓之所以那般生气,很可能就是因为在办公室里发现了炸弹。不过如果真的是上次用过的炸弹的话,那倒是不伤人的。
“你打算怎么做?”朱纱松开手,有些无奈地看着任白。
“初步打算是我用空气炸弹制造混乱,引起众人的注意,而你去接近妖千岁,把他放出来。”
“想法很好,就是有些过于理想。”朱纱苦笑一声,眼神颇为凝重。
“妖千岁现在状况怎样?”任白盯着朱纱的眼睛,关切问道。
“很不好。”朱纱轻轻摇了摇头。
“那我需要见他一面。”任白神情肃穆地说道。
“你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方法?”
没有。当然没有。这里都是秦颜鹤的人手,秦栩又是他们重点控制的对象,她怎么可能会有万无一失的办法。
任白的想法虽然过于理想,但或许……也只能试试了。
“你现在这个装扮也太危险了。先把衣服脱了出去,别让人发现破绽。”朱纱打定主意,这样叮嘱任白,“我稍后联络你。”
任白离开后,朱纱仔细摸了摸口罩,确保万无一失后,才迈出门去。
她关上门,刚转身,冷不丁撞上一个人。
血管中的血液刹那间凉透。偏偏在这个时候,她遇见她最不想见的人。
“竹护士,幸会。”秦颜鹤望着朱纱,笑容冰冷而完美,彷如一个精致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