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公子说的是……”柳云懿当着贵公子的面,松开了抓着阿婴的手,然后慢慢伸进了袖子,慢慢的抓住一物往外面掏。
看柳云懿乖乖开始往外掏东西,贵公子也稍稍放下了心,还朝灵芸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只听柳云懿一声大喝:“您接好了!”
贵公子刚一回头,一大把如烟如雾的淡白色石灰粉就扑了他一脸,贵公子愣了那么一刹,随即一股酸涩与灼痛便从他的眼眶如火焰般燃起,仅仅几个呼吸间,他眼眶附近的白皙的肌肤就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我的……我的眼睛!唔啊!”
贵公子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疾声痛呼,一时间连扯住柳云懿的功夫都没有了!
“初哥哥?!初哥哥?!”一旁的灵芸万万没想到这等变故,一声惊呼就扑到了柳云懿的身前,手忙脚乱的帮他扑打染了半个身子的石灰粉。
“阿婴,走!”
柳云懿一声高喝,散了石灰之后拉着阿婴拔腿就跑,等跑出去约三丈远的时候,柳云懿忽然猛一回头,朝着那贵公子高声喊道:“这是石灰粉!记着不能用水洗,眼睛会被灼瞎,要用油,用花生榨的油洗!”
喊完这一句,柳云懿才头也不会的跟着阿婴三两步便消失在了长街街头!
亦在这时,柳云懿与阿婴两人刚前脚离开,后脚一个身形矫健,走云连风的少年竟从长街的那一头,踩着一众路人的脑袋,如鸿鹄大雁般纵身横越近十丈,神乎其技的落在了贵公子的身旁!
此人身长六尺,一身劲装扮相,英眉剑目,腰间斜跨一柄长剑,脸庞稍显青涩却棱角分明,眉宇间一股煞气缭绕,望去便令人生畏。
——正是方才贵公子口中那个名为易风的少年!
他甫一落地便单膝跪了下来,急声问:“殿下,您……您没事吧?!属下来迟了……”
被称呼为殿下的这位贵公子,正是八王爷府的小王爷赵允初是也。至于那位灵芸,更非凡人,乃是当今圣上的掌上明珠——灵芸公主。此番她带着宫女凤儿悄悄出宫,哪曾想竟遇上这档子事。
这时,赵允初眼瞳的灼烫稍稍好了一些,但还是不敢睁开,他扶着灵芸缓缓站起,手指虚指柳云懿两人逃离的方向,恨声道:“那两个……那两个混蛋!易风,给我抓住他们,我要亲自惩处!”
“是!”易风沉声领命,毫不迟疑,一按腰间剑柄,足下生风,几个闪身便踏上了房檐,虎目一扫便看到了已快跑至街尾的柳云懿与阿婴两人!
只见他如一道贯日长虹一般飞身跃起,腾跃挪移之间便追了上去,速度比柳云懿与阿婴快了一倍不止!
那边易风去追柳云懿与阿婴两人,这边赵允初也在灵芸与凤儿的搀扶下走到了一旁的茶馆里坐下。
“凤儿!”赵允初开口道。
“你……你拿些钱去取水……不,去取些油给我洗眼。”
“是,殿下。”
这时,看赵允初无事,灵芸也放下心来,半响,忽然吃吃的笑了几声。
此时赵允初正心烦气躁,满脑子想的都是等会儿该怎么炮制那两个小贼,听见灵芸的笑声,便愈发的气恼,沉声道:“灵芸,你笑什么?我都成这样了,你竟然还笑话我吗?!”
“灵芸哪里敢笑话初哥哥您呀,只是……灵芸想起那两个小蟊贼,便觉得有趣罢了。”灵芸轻笑道。
赵允初恼怒地一拍桌子:“那两个蟊贼有什么有趣的?!等我抓到他们两个,必定严惩!”
“按我大宋赦令,盗钱三贯便按律当诛,若不足三贯,也得在额首上刻‘强盗’二字!你说,我那腰牌哪里只得三贯钱?便是三千贯,三万贯都买不到!何况,他们被我抓了个人赃并获,竟然还敢伤人?!以大宋律例,这是似无葬身之地的罪过!”
说起那块腰牌,来头可不小,乃是当朝最高学府国子监的凭证。凡是入读国子监的学生,均持有一块腰牌。而这腰牌又分三等。一等为纯金打造,牌面上乃金龙环绕,此乃皇族才能拥有之物。这赵允初被偷去的,正是金牌。二等则是玉牌,主要对象则是国戚或权臣之子孙。三等则是银牌,分发给普通入学之学生。
至于这国子监,那便是天下闻名的高等学府了。它集中了最好的教学资源,乃全国学子梦寐以求的圣地。但要考入这间学府,并没有那么简单。详情容后再说。且看这赵允初被偷腰牌之后,又遭人洒石灰粉,气得咬牙切齿。
“哈哈,初哥哥您消消气。看初哥哥遭的这些罪,灵芸也觉得气,只是……”灵芸掩唇轻笑:“只是那小蟊贼还算是存了些许善心,知道临走前喊上一句‘用油洗’不然……只怕初哥哥您这一双好看的眸子,今日便保不住了。”
赵允初犹豫了下,但随即面色又冷了下来:“即便那蟊贼有些许善心,但功便是功,过便是过,若我今日就这样放过他们,我岂不是知法犯法?那我将大宋律例置于何地,将众多安心生活的百姓置于何地?!至多……”
说着,他皱了皱眉:“至多……饶过他们的性命好了!”
“那可不行。”灵芸正色道:“胆敢冒犯皇亲贵族,若是逮住那两小贼,本宫必将他们煎皮拆骨!”
这灵芸公主在宫中平时刁蛮惯了,多少宫女太监吃尽了她的苦头。幸好柳云懿与阿婴逃得快,不然,恐怕尸骨无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