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心头的一团火气一下子不知当发不当发。人证摆在这里,司末也是亲口说了是蔺子桑的事情,可人偏偏就是不认账,还能也搬出一个人证来。
不过,这到底不算是最气人的。蔺子桑说破大天去不过只是一个丫头罢了,她敢摆出这样的脸色,总还是因为背后的司信泓,或者说是司信泓身后的司元。
老祖宗思及如此,心中的那点怒火便被无奈给浇熄了一半。她存着与司元好好讲的心思,因此放缓了语气,转头对司元道,“这个丫头伤了阿末没错,别的我都不追究,只要将那刑罚给施了,你假若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便别拦着我。”
“拢共多大一件事情,母亲说的严重了,”司元脸上依旧是浑不在意的神情,他甚至没将目光全部移到老祖宗的脸上,“阿末如今是个什么样子,我已经懒得管,从前在春兰苑如何,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可现下怎么样?他将手伸到了信泓院子里的丫头身上?这中间隔着多少层,他自己不知道?他的心里要是真还存着一点聪明,都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老祖宗被司元堵得哑口无言,双手颤抖不休。
司元没有停顿,又对一旁站着的婆子道,“去把阿末请过来,让他自个儿说说,这人要怎么罚。”
婆子不敢不应,只得低着头快步的退了出去。
“你叫他来做什么?我早上还去看过,还是晕乎乎的,你指望他能说出什么来?”老祖宗一听司元要叫司末过来,立时急的站了起来,指着身边的春分道,“还不快去把人给叫回来,怎么还真去了!”
司元瞧了春分一眼,春分红了眼眶,转过头去恳求的看着老祖宗。
老祖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实在是,实在是,荒唐!”
司元自是饮茶,半句多的话也不打算说。
司末身子并不算太好,这被砸了一下脑袋的确也不算轻的,故而是真病了两天,只不过是老祖宗每回去看他的时候,总少不了装出更加病弱的样子罢了。
然而,司元让人来请,他哪里敢不动弹,当下恨不得脚下生风,立时就飞到了养性居去。
“大哥,母亲,”司末饶过堂中跪了一地的人,心里已经知道不妙,他先给两人行了礼,然后慢慢挪到了老祖宗的身边。
老祖宗连忙揽住自个儿的心肝宝贝,拉到身边坐下,又是手绢擦头,又是紧着问东问西。
司元懒得听这个,直截了当的问,“让你过来,不是为了问你那天晚上的荒唐事,就是看看你的打算,怎么罚子桑丫头算是好?”
司末连忙笑了,来前请他的婆子已然与他说过这屋里的大概情形。知道司元会这么问,他已经想好了对策,“大哥,那晚上的事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她总归只是个丫头,不好罚的太重了,我看,杖二十已经足够了。”
杖二十,那也是要没半条命的。
司元连犹豫都没有,将自个儿手上的茶杯猛地掷向了司末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