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本来就不聪明的人什么时候会越来越蠢?大概只是在她只看的见怒气,看不见其他的时候。
蔺子桑回到原位,只管拿起自己的花绷子,手上的针线不停,一下一下,依旧整齐利落。
司信泓将手里的书卷翻过一页,似乎也没有对外头的动静有什么回应。
冬至的手紧紧握住自己的一侧裙摆,脸上的错愕和怒气倒是已经掩饰的半干净,她伸出另一只手拨开珠帘,带出了一片零零落落的声响,落在这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谁来了?”司信泓抬头问道,却不是看冬至,看的先是蔺子桑。
蔺子桑这才又站起来,放下了手里的针线篮子,认真的答道,“少爷,是冬至姐姐过来了。”
“哦,原来是冬至,”司信泓慢着性子将自己的目光挪移到冬至的脸上,又带上了些疑问,“冬至,你这时候怎么过来了?”
“奴婢我,前些日身子都不太爽利,故而没出房门,少爷这边的服侍有些怠慢了,我心里过意不去,特意过来看看有什么不妥的,能缺空补上,”冬至低着头,慢声道。
“云山院拢共就这些事情,冬至姐姐你也是知道的,哪儿会是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会变得呢?”蔺子桑像是劝慰,她遥遥的站着,瞧着冬至的目光依旧似是柔和的,“冬至姐姐倘若是身子不爽利,就该多休养着,我前些日子是吃过苦头的,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诸多不方便,”
冬至听不得蔺子桑的这些话,心中的怒气与不甘陡然的旺盛起来。她原本瞧着蔺子桑是个又蠢又笨又不知进退的,哪里知道她却真是个知道卖乖知道现眼的!两人如今在云山院的处境对比起来,高下立现。
可她的眉眼却偏偏稚嫩,稚嫩美好到似乎没有什么值得关心与发愁的事情。
冬至握紧了手掌,簌的抬头望向蔺子桑,眼里生出尖锐的情绪来,道,“也不知为的是什么,前些天子桑妹妹的病才好,我的身子就不舒服了,从前小时候我也常生病,老祖宗去华安寺上香的时候还特意为我问了高僧,只说是我身子弱容易过了不干净病气来,唉,也只怪我这平日里不爱惜,也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蔺子桑瞧着她的眼睛,见冬至眼里慢慢的溢满了得意,她却忍不住觉得好笑起来。
“冬至姐姐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从前也听过是有这般的事情,我今儿个早上还觉得奇怪,给小虎喂肉的时候,它怏怏的打不起精神来,到如今也只在阴凉的地方趴着不爱动弹,如今看来,倒也兴许是过了病气,只可怜小虎口不能言,却不知是从谁那里染了来。”
冬至没想到自己含沙射影将莫须有的罪扔在了蔺子桑的身上,她不仅没恼,还干脆将一只畜生闷了暑气的事情丢还给了她。
冬至只差眼睛一翻白,气的背过一口气去。
“你!”她松开已经将裙摆握出一团褶皱的手来,猛地用力竖起向着蔺子桑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