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伶歌的认知里,赫连淳的母亲于青如的病一直是处于恶劣的状态。
但其实不是,大多数时候。但凡她不会受到刺激,不会因为某些突然出现的事物,而让她联想到脑海里暂时被隐藏或者说是被压制遗忘的噩梦的时候,她都是一个正常的母亲。
空气中,缠绵地漂浮着阳光温暖的味道。
疗养院的环境,虽然不能说是最好,但却是极为养人。四周是青葱一片的植物,不高,却处处透出生的气息。闭上眼睛,隐隐地还能闻到空气中无声无息浮动的青草的味道。中间一个四方的小亭,闲暇之余,坐上一坐,闭眼休憩,确实是疗养的好去处。
赫连淳的母亲于青如,苏伶歌也是第一次在病房以外地方看到她。
忍不住,苏伶歌瞧着于青如多看了几眼。
她如今的状态良好。没有了往日里受到刺激时候的惊恐跟绝望,平静的脸上姣好地映衬出了时光给她的美。虽然脸色看上去依然微微带着些苍白,但是那张美好漂亮的脸上,岁月并没有在上面留下太多的痕迹。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必然是个让人看上一眼便记得长久的美人痞子。
赫连淳推着自己的母亲于青如走在前面,母子两个时不时低声交谈。苏伶歌的双手护在自己的身前,看着听着母子两个时不时互动。觉得自己隐隐多余之际,却是心安。
“妈,”这个时候的赫连淳,褪去了一身的冷硬,在自己母亲的面前,单单纯纯地变成了一个母亲的儿子。嘴角的笑意,分明就是苏伶歌在过往任何一种时刻都未曾见过的。他弯腰低头,嘴角噙着邪魅的笑意,跟自己的母亲开玩笑,“您没发现吗?最近可是越来越漂亮了。你猜,走出去,大家会不会觉得咱们是姐弟?”
正在低头小心走路的苏伶歌,显然对这样的赫连淳极为不适应,甚至还带着某种惊吓到的意味。脚下一个趔趄,若不是她反应的的迅速稳住身体,整个人恐怕早就倒了下去。
细小的动作,也没有逃过赫连淳的眼睛。
男人微微侧身看过来,那一眼,没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却极为温润平静。自然,也不介意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赤裸裸呈现在苏伶歌的面前。
“杵在那儿干嘛?不是带了东西?”
苏伶歌慌慌张张地稳住身心,护好怀里的东西,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母子两个的身边。人到了于母的面前,心头越过年少时候太多的场景,脚下的步子,就那样硬生生地停了下来。心里的阴影还在,即便于母曾经遭受到的迫害不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即便自己真的无辜,多少还是脱不了干系。
心里一阵抽痛,苏伶歌低头看着自己的怀里小心护着的保温桶,没敢往前,却是将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递到了于母的面前。
“伯母,这是我为你做的汤,您尝尝,好吗?”说话的声音细弱蚊虫,生怕会吓到眼前的人一般。
一双纤细柔白的手,缓缓地伸过来,接过苏伶歌手里的东西。苏伶歌颤颤地想要缩回自己的手,手却冷不防被于母握住。
轻柔,不带一丝力道,手心中,却常伴温暖。
那是,属于母亲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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