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亭。赏春亭中,一共摆了两张大桌。一张桌子边坐的是裕王、徐、高、张、贺六。另一张桌子旁坐的则是李妃、白笑嫣、香香、忠儿;徐、高、张家里的夫人、小姐们。
裕王举起酒杯:“今天是家宴,大家不必拘礼!这第一杯酒,本王要敬老六!这一回要不是老六,本王的冤屈是洗刷不清的。恐怕我的王位都要被废。这下好了,老六惩奸除恶,吕芳、陈宏他们罪有应得!”
贺六连忙起身:“臣只是尽本分而已。王爷如此谬赞,臣不敢当。”
喝完了头杯酒,贺六问徐阶:“首辅,三法司给陈宏定了个什么罪名?”
徐阶捋了捋胡须:“陷害储君,视同谋反,凌迟。老六,你去南京那两年,他陈宏陷害、凌迟了多少人?这一回,也让他尝尝这凌迟的滋味。这正应了你常说的那句话。。。”
贺六、高拱、张居正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善恶到头终有报!”
裕王大笑道:“看到你们几个心有灵犀,亲若一家人,本王高兴的很。来,再干三杯!”
三杯酒下肚,高拱叹了一声:“唉,只可惜,皇上还是没有严惩吕芳!只是将他贬到了万年吉壤做监工。”
裕王道:“加上龙潜兴献王府那两年,吕芳一共伺候了父皇四十七年!父皇对他,始终是存了三分主仆之情啊。”
高拱忧虑的说道:“吕芳已经没了司礼监掌印的权力。今后他不足为虑。我现在担心的是——内承运库。黄锦黄公公掌内承运库十多年。他口风很严,一直不肯向我透露内承运库里到底有多少银子。说句大不敬的话,真要是皇上龙御归天,内承运库中的银子会到何方?需知,库中银子,一丝一毫都是民脂民膏。”
裕王咳嗽了一声:“咳。高肃卿,你这话出圈了。”
高拱自知失言,连忙道:“臣酒后失言,自罚三杯。”
其实,高拱所担心的事,亦是裕王、徐阶、张居正担心的事。历朝皇帝殡天都有陪葬财宝。嘉靖帝死后,内承运库会成为新皇帝——裕王的。到那时,库中银子自然可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怕就怕,皇上来一道遗旨:内承运库所有银两一律陪葬。到那时,那些能救民于水火的银子,便要永世不见天日了。
另外一桌上,李妃给义女香香夹了个鸡腿:“香香,你最近很奇怪啊,平常见了肉都是不要命的。现在却乖乖的看着,不动筷子。”
十一岁的香香答道:“回李妃娘娘的话,我娘说了,自古只有窈窕淑女,君子才好逑。我若是还跟小时候那般贪吃,就做不成淑女,会嫁不出去的。”
赵都督的夫人摸了摸香香的小脑袋:“乖香香。你倒说说,长大后想嫁个什么样的男子啊?”
香香认真的说道:“小时候,我爹我娘睡前老给我讲戚叔叔打倭寇的故事。我以后要嫁,绝对不嫁什么文弱书生!嫁就嫁戚叔叔那样的当世英豪!”
香香的话逗得一众贵妇哈哈大笑。
李妃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看不出,我们小香香还是个有志向的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