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六摇头:“上京?事儿还没办完呢!走,去分宜县衙。”
分宜县令名叫孙玫,三十来岁,是个新科进士。去年刚调任到分宜县。这人城府没有那些老州县那么深。
贺六问孙县令:“都说江西民风剽悍,多山匪。那些个匪徒,白天扛着锄头下地种田,晚上便三五成群,劫杀来往客商。不知是真是假啊?”
孙县令拱手道:“上差所言极是!咳,就说我这分宜县吧,山高林密,盗匪多的数不胜数。他们或三五人一股,或十几人一股,专门劫杀过往客商。把杀人劫财看成了跟种地一样的营生!”
贺六问道:“孙县令调任分宜也有一年多了。就没整治整治当地的盗匪?”
孙县令闻言,忙不迭的在贺六面前夸赞起自己的功劳:“下官吃着朝廷的俸禄,怎么能不为民办事?整治盗匪就是为民办事!这一年来,我让县衙巡检带人,抓了七八十号盗匪。”
贺六问:“这些人都关在哪里?”
孙县令道:“自然是关在县衙大牢。有几个罪大恶极的,已经判了斩监候。只等秋决之时问斩。”
贺六命道:“走,带我们去县衙大牢看看!”
贺六、老胡、孙县令进得大牢。贺六问:“你刚才说有几个罪大恶极的,都是谁?”
孙县令指了指一间牢房内关着的一个络腮胡子大汉:“此人名叫郑狗儿。这人害过七八条过往客商的人命。抢劫银两达八百两之巨!”
贺六点点头:“哦,打开牢门。你先出去。”
孙县令打开牢门后,出了大牢。
贺六和老胡走到郑狗儿面前。这郑狗儿手脚皆被锁在铁链之上。
贺六问郑狗儿:“你叫郑狗儿?你觉得你被判斩监候冤不冤枉?”
郑狗儿笑道:“人是我杀的。没啥冤枉的。只盼着行刑的时候,刀斧手的鬼头刀能磨的快一点,给我一个痛快。”
贺六道:“呵,还真是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大丈夫呢。我且问你,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提到家人,郑狗儿全无刚才的坦荡笑意,他叹了口气:“唉,家里还有一个七旬老母。我这一死,唯恐她老人家没了吃食,怕要饿死。”
贺六道:“假如我告诉你,我会替你赡养老母呢?”
郑狗儿一副抓到了救命稻草的表情:“我是要死的人了。如果你真会替我赡养老母,这么说吧,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即便是杀人都成!”
贺六笑了笑:“用不着杀人!郑狗儿,你可识字?”
郑狗儿摇摇头:“我要识字,也不至于干这打家劫舍的买卖。早就跑去京城考个状元郎当当了!”
贺六道:“老胡,笔墨纸砚伺候!”
老胡走出牢门,到牢头儿值房要了笔墨纸砚。
贺六道:“我说,老胡你写!分宜县巨盗郑狗儿,与逃徙犯严世藩勾结。于严府内私蓄甲兵,训练穷凶极恶之徒,意图谋反。严世藩曾对郑狗儿言道:家中有地下宫殿一座,宫殿中藏有白银巨万,起事时可充作军饷!严世藩又许诺郑狗儿:待事成之后,我黄袍加身,可封你为前军都督府都督!让你统帅数十万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