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促管教已来不及,只好念叨着要替我找个能干的王君。
后来我离开青极宫去祭司殿,他嘴上说得轻松,私下里却愁肠百结。我虽然没说,心里却很明白,但说不上为什么,总要跟他对着干。在祭司殿一年有余,我明知道他思念我,但记恨着他口不对心的责骂,我却只给母后去了信;回到青极王宫之后,又因为他屡屡为难蔚临而跟他置气……
蔚临被选中成为幽君的那一天,他明明跟我一样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嘴里却还不甘不愿地嘟囔,说他也就勉勉强强够格做我的王君……
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在我无知无觉的时候已经离开了人世。人们都说父女之间有天生感应,为何我竟丝毫未有所察?!丧父之痛,如此简单的四个字,却似带了千斤重量,令人不堪重负。
我也想狠狠哭一场,眼泪却像被热焰蒸发,一滴也流不下来。膝盖一屈,朝着幽山的方向,我跪倒在地。
“父王……”
无论三人如何呼唤劝阻,我只朝幽国所在处望着,那里有我的家,我的亲人,我的族人。可是我还回得去吗?
“小姐!”何原的脸忽然出现在我面前。“王上还在世时最疼爱您,若他在天之灵看见您为他伤心至此……”
“不必说了。”我站起身,抖落身上的落叶。“该做什么事,我心中明白。”
三人惊愕地看着我。
“被夺走的,我必要他们千倍偿还。”我转过头,望向大越的方向。“大越,白秦,国仇家恨,我崇昭铭记于心,不死不休。”
不知不觉,天边已泛出微光,昼日将要挣脱夜云的束缚,跃上苍穹。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陈雅轻声问。
“不急。”我微微一笑,侧过脸来。“先将跟在我们后头的尾巴揪出来。”
三人俱是一愣。
我扬声道:“还不打算出来吗?”
不远处,树冠之中,跃下一个人影,慢吞吞地朝我们走了过来,似乎很是犹豫为难,却又不得不一步步地朝我们走近。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知为何,自从在水牢发现双眼的特殊能力之后,我对周围的感知力强了不少,甚至能感觉到周围人们身上的异能波动,这个人自我们在牢狱之中被紫衣人救出后便一直跟在我们身后,虽然他小心翼翼地隐藏了行迹,但还是被我给察觉到了。
难道这便是我尚未被发掘而出的心灵之力?
虽然察觉到这个人在跟着我们,也知道了他的身份,我却一直没有点明,一方面是想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另一方面也还没想好应该如何应对他。但如今我心境已改,自然不再多虑,直接将他揪了出来。
那人走得近了些,一身劲装,拧着眉,面色如土。
陈雅睁大了眼,忽然从何原身上找出匕首,朝那人冲了过去。“拓跋默!”
拓跋默看见陈雅奔来,先是露出一抹喜色,又无奈地停在原地注视她靠近,竟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陈雅也不客气,匕首直接朝他心口戳了过去,毫不留情。
就在那匕首即将穿透拓跋默胸膛的时候,被我拦了拦。刀锋一歪,在拓跋默的胸膛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鲜血如泉涌。
“留着他的命。”我示意何原替他止血。“我还有话要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