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房间内,夭华耐心等了良久,也不见乌云进来。对小云儿那么疼爱,把小云儿看得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却怎么也不肯再要一个孩子。这段时间以来,她自以为她已经重新把他看透彻了,也以为他掉进了她设的温柔里步步沦陷,但现在从清清楚楚摆在眼前的“孩子事件”中看来她还是没有看懂他。
时近黎明,乌云才回房间。
夭华一夜未睡,乍听到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转身面朝里侧,不露声色地闭上眼。
乌云反手关上门,轻步走近床边,在床沿坐下,看向夭华侧颜。
夭华不动,气息平稳如初,没有任何变化,不让乌云察觉出来。
乌云坐了很久,也看了夭华很久,始终不言。
直至天色大亮,乌云离开。
夭华在关门声中转过身来,看向关回去的门,脸色止不住下沉。
不久,伺候的人送水过来,在门外等候。
夭华起身洗漱,“对了,今天几号了?”
“回宫主,今天十三。”将水端进来后正要出去的人连忙停下脚步回道,不解夭华为何突然这么问。
“原来都已经十三了。”她的月事多年来一直都不准,但最近几个月倒是好了很多,时间虽算不得十分准时,但也就相差那么一两天。这么算起来包括昨天在内,这几天都是她的排卵期,是最有可能怀孕的时间。
将水端进来的人等了片刻,“宫主,不知宫主您还有没有其他要问的?”
“没了,你且出去对你们少主说,本宫突然身体不适。”
“这……”将水端进来的人不由错愕。
“怎么,本宫的命令,还需要本宫再重复一遍?还不快去!”夭华沉声。
将水端进来的人顿时忙不迭点头,尽管心头的疑惑更多。
夭华随后丢下手中洗脸刚洗到一半的锦帕,回床上躺下。
乌云很快到来,虽然已经问清楚怎么回事,前去向他禀告的人也如实回答了夭华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身体不适?”说着,乌云在床边坐下,就要为夭华把脉。
夭华将手抽回来,避开乌云的手,“你先去把门关上。”
乌云不动,看着夭华。
“如若你不介意被人观看,本宫自然也不介意。”夭华随即一把扣住乌云的手腕,将一动不动的乌云往床上一拽,再一个翻身将乌云压在身下,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虽然按时间算昨天也是她的排卵期,并且她并没有吃他安排的任何东西,但还是不能肯定一击即中,所以这两天还是得继续努力。
乌云猝不及防,推开的房门还大大开着,就要推开夭华坐起身。
“别说你现在想抗拒本宫了。如果真的如此,那本宫可要好好找其他男人试试了,看看本宫的魅力是不是还在?”压制住乌云的推拒,夭华低下头贴近乌云耳边低语,气息故意撩拨在乌云耳边。要不是为了救小云儿,他以为她还会想和他上床,和他演戏吗?总想着等一切事成,又成功将他引得步步沦陷后,给予他狠狠还击,彻底离开这个世界,让他再也别想见到她与亲生儿子一面,但眼下看来这一步要完成的时间实在比她预期还要久,至少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再次怀孕。
乌云面色倏然一沉。找其他男人试试?她敢!
“反正好戏到晚上才会正式开演,与其将这一天时间都花在等上面,倒不如做些心身愉悦的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小云儿再过几个月就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在他回来之时,或是在他回来后不久,本宫委实想给他添个弟弟妹妹。”伴随着话,压在乌云身上的夭华腾出只手来,开始解乌云腰带。
乌云忙按住夭华的手,他不是抗拒她,只是与她之间断不能再有孩子。她现在这样紧逼,绝不像她以往的性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不想激起了她故意与他作对,于是越发想要个孩子。
“难不成你真想让本宫找其他男人去试试本宫的魅力?”话落,夭华突地松开手,就作势起身离开。
乌云立即反手一把把夭华拉回来,再一个翻身反将夭华压在身下,并隔空一掌将敞开的房门关回去,沉默了下片刻随意编出个借口道:“你现身的身体,我早已经为你看过,你实在不宜再生孩子,我们有小云儿一个就够了。”微微一顿,乌云接着趁机再一次询问,“小云儿几个月后真能安然无恙归来?”
“你的医术,就是死人也能医活。就算本宫身体真不行,你就没办法调理好?这些借口,你想骗谁?”夭华当然不信乌云不肯要孩子的原因只是这么简答。
“就算如此,可我也毕竟不是万能的,就拿小云儿来说,这么多年来我也没办法医治好他。倒是你的那个神秘人,他的能耐不小。”
“那改天让你们见见面,切磋切磋。现在,本宫就在这里,本宫想要你,你要吗?”吐气游丝,红唇轻勾,双手搂上乌云颈脖,诱惑之态显而易见。
乌云略犹豫,但身体已然给出最真实的反应。
夭华笑,双手手臂一个用力,把乌云的头强行拉下,就主动吻上去。
整个一天,船上人谁也不敢随意下船舱打扰。
入夜,文武百官乘坐的船距离小岛越来越近。
而此时的皇后墓地,场面还在僵持中,从昨天晚上一直僵持到现在,丝毫未变。一眼看去,月光下,只见萧恒一个人站在墓前,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覆在墓碑之上,一身黑衣与蒙着脸的澹台玥则始终将到来的小岩挡在数丈之外,不让小岩靠近萧恒与墓碑一步。
小岩武功不行,年纪还小,根本不是澹台玥的对手,一时间怎么也没有机会上前半分,即便故意绕开准备从另一边走近这面前的黑衣人也都时刻跟上来拦截。期间,他不是没有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对萧恒喊话,但萧恒全都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没有回头看过他一次,让人都快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耳聋了。
暗中跟着的人,时刻将情况传回去,前前后后已经不知道回去向百里西禀告了多少次。
百里西不急,仍在船中等候。一天一夜的时间,没想到小岩小小年纪竟能坚持得住。
月上中梢,安静中自小岩来了后没有理过小岩一下的萧恒,终于开了口让澹台玥让开。
澹台玥点头,即刻收手退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去。
小岩这才得以走近墓碑,一双紧握成拳的手几乎已经快握成石块,“我说了,你这一辈子都不配再站在母后面前。”
“我听到了。岩儿,这整整一天下来,父皇的悔意你也亲眼看到了,你还是不肯原谅父皇?”萧恒没有回头,仍旧单手覆在皇后的墓碑上,在此之前是之所以故意不让小岩走近,只因为他算好的时间还没有到。
“原谅?可以,当然可以,只要母后能从这里活着爬出来,别说是原谅了,要我反过来跪你面前求原谅我也愿意。”小岩顿时嗤笑不已。
“那么,在你母后的墓碑前亲手杀了朕,是不是真的会让你好过一点?”萧恒闭了闭眼。
“是吗?你真肯?呵呵,说这样的话,你以为我还是之前那个小岩,还像之前那么好骗?”
“是不是骗你,你试了不就知道了。朕如今,是真的后悔当初那么对待你与你母后。要是再给朕一次机会,朕可以发誓,朕绝对不会再那么做,相信朕……咳咳……算……算了,现在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你母后确实没办法再活过来……”
“的确。那么……”匕首瞬间拔出,人已近到萧恒身后的距离,锋利的刀身霎时从后方刺入萧恒,一下子没入萧恒的身体,只余刀柄在外面,下手毫不留情。
萧恒不由闷哼一声,但依然没有动,也没有转回头。
小岩诧异,没想到萧恒竟真的不躲,手一颤后不觉松开刀柄。但尽管如此,小手上还是染上了血,在月光下触目惊心。
退到远处的澹台玥看着,就要上前,但飞快地迈出两步后还是停了下来,因为萧恒之前有明确吩咐,他也已经亲口答应了他。
“你真的不躲……”
“如果这一刀还不够,你可以再来一刀。”
“不,我不信,我不信你不躲,这不是真的……你还是在演戏……”
“戏,演一次就够了,那一次已经让父皇悔不当初,现在宁愿用一切来换。”萧恒失笑,血开始从唇角溢出,沿着下颚一滴一滴滴落,“这两天,从抵达这座小岛后开始,父皇就一直站在这里,没有离开,一个人对着你母后的墓碑静静地想了很多很多,比在皇宫内时想的都清楚,全是关于你与你母后的。岩儿,以后父皇不在你身边,你自己一个人要加倍小心,切不可被人利用。今晚的事,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南耀国的新任皇帝绝不是弑父之人。另外,你的皇姑,在当初父皇那么对你与你母后的时候,她一再向父皇求情,让父皇派人找回你们,你登基后记得好好对她,千万不能伤她半分……”
“你别说了,我不听,我不信,你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岩儿……”
“我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听……”
暗处隐藏的人,在这时已然迅速回去将这一切禀告留在船上等消息的百里西。而夭华与乌云那边,自然也已经有人去禀告。
萧恒话还未完,几次被打断,从小岩的声音中不难听出他此刻的激动与抗拒,终转过身看向他,“还有一句话,你无论如何要听,那就是朕从来没有怪过你,也不会怪你……”
“我都说了,不要再说,我的话你听不懂吗?你再说……我让你再说……”猛地一把拔出萧恒背后的匕首,小岩颤抖地后退,暗红色的血顷刻间沿着血淋淋的匕首滴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