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乌云自然做得很好。为求演戏逼真,不会有任何破绽的情况下,此刻派出来追杀的这些人,一来真的完全不知道卓池的身份,二来确实奉乌云的命令杀人,也从乌云那听到了杀卓池与卓池为何会逃入迷失森林的原因,就算最后被抓住了也问不出任何东西来。
下一刻,几人迅速反应过来,急忙一把拉扯起跌倒在地上的卓池当挡箭牌,手中的利剑架上卓池的颈脖,恶狠狠道:“进入到迷失森林来,你们自己都已经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想救人,简直找死。”
“马上放开她。”东泽冷声。
“想要我们放开她也可以,除非你先自断手臂。”
“我看,找死的人是你们。”话音刚落,又一只暗器射出,分毫不差地对准了挟持卓池之人的颈脖。
挟持着卓池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暗器已没入他的脖子,霎时喉咙上鲜血四溅,双眼猛地睁大,浑身一僵,跟着手中的利剑就脱手掉了下去,砰的一声落地,自己也随即往后一倒,四脚朝天地“砰”倒在地上。
另外几人同样没有料到,一瞬间的呆愣后,面前的卓池的腰身已被对面而来的一根藤条卷住,一下子给带到了对面去。
东泽一边松开手中藤条的那一头,一边打量了一眼救到手的卓池,对卓池的印象不是特别深,只是认得与记得她是卓池的夫人,让卓池站到他的后面去,让后面的人保护好她,接着对前方剩下的几人警告道:“是想活,还是想生不如死,你们自己选。来人,马上去将昨夜那几个人给带到这里来,让他们都好好地看一看。”
东泽身后的人领命。
不久,被折磨了整整一夜的昨夜那五个人就被带了来。
在东泽的命令下,将这五人带过来的人再用力一把将人推了出去,推到前方那几个人的面前。
这五人已然被折磨得不成样子,浑身鲜血淋漓,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倒在地上后继续不断地哀嚎,嘴中口齿不清地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杀……杀了我吧……求你……求你们杀了我吧……”
前方追杀卓池的几人不觉倒退了一步。
东泽的语气更加地冷下来,“这就是下场,你们自己想清楚了。我现在给你们一柱香时间考虑。”
斜对面,几丈开外处,一行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为首的人一袭白衣,虽已被困了两天,但还是初进来时候的样子,君子如玉,倾世之姿,眉宇间却又不失强势。此人,不是唐莫,还能有谁。从决定踏入迷失森林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一进来有多危险,也料到了会被困,但从没有后悔。
看的过程中,唐莫的余光不动声色地朝一处大树的树干上撇去一眼。
大树的树干上,一袭黑衣之人坐着,昨夜已经看东泽折磨五人折磨了一夜。今天同样听到声音,同东泽一起过来的。不过东泽并没有发现他,倒是被唐莫给发现了。一袭黑衣人坐着不动,低头朝底下的唐莫回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与自己来这里不尽相同的目的,那就是救夭华,故谁也没有出声。
此刻来追杀卓池的人,虽然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看到卓池后就一路不停地追杀,但乌云暗中早已经安排与算计好了,一切就是对着唐莫的,尽管这最后似乎出了一点点小小的意外,让东泽救了卓池,但至少还是将唐莫也引了过来,让唐莫也看到了。
一时间,一个小小的卓池,几个追杀的人,几乎将进入到迷失森林中的人都聚到了一起。
站到东泽后面去的卓池,在一边听着东泽的话与一边解腰身上缠绕的藤条之际,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侧头朝斜对面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斜对面那里站着的唐莫。虽然先前并没有正面见过,乌云也没有让人给她看过唐莫的画像,但应该不会错。卓池的心不觉开始紧张了起来,要知道唐莫可是唐门大公子,唐门又是以用毒见称,她要想在唐莫身上下毒无异于班门弄斧。
东泽后知后觉也看到了,侧头看了眼。
唐莫对上东泽的目光,薄唇微微勾了勾,没有走过来,继续站在那里看着。
东泽很快收回视线,心中多多少少知道唐莫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为了救夭华。
在视线对上的一刻,两人虽然谁也不打招呼,但各自心中都有数。现在,没有什么比救夭华更重要。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也可以合作。
东泽随即趁着给追杀卓池的几人考虑的这一小段时间,转身迫不及待地先对身后的卓池询问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还有宫主呢,宫主现在如何?乌云有没有对宫主怎么样?”一连串的问题,东泽迫不及待都想知道。
卓池捂着胸口再喘息了一下,回答东泽前余光再悄悄看了眼还在那的唐莫,面不改色地回答道:“那日,相公……相公他被少林寺的住持所伤,伤得很重很重。宫主正在为相公疗伤的时候,乌……乌云就出现了。宫主身上的毒还没解,根本不是乌云的对手,最终我们都……都落入了乌云的手中。”
这些东泽都已经知道,焦急地等着卓池说下去。
斜对面的唐莫笑了笑。身上的毒还没解?她这是还不相信他给她的是真的解药?
卓池接着道:“被抓了后,我们就被他押来了这里。穿过这片迷失森林后,里面完全是另一番天地。那里还有座竹屋。我们就被……就被关入了竹屋底下的密室。昨夜,趁乌云不在,相公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想办法救了宫主,带着我与宫主逃了出来。但刚逃到迷失森林的时候,乌云的人就追上来了。相公与宫主分别和他们交手,我则被他们逼着一步步退入到了这迷失森林中。可就算这样,他们这些人还是紧追不放,追杀进来。幸好遇到了你,幸好你刚才及时出手相救。”说到这里,卓池先是一副捡回了一条命,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后双手一把抓住东泽的手臂,“你快去救相公与宫主吧,我们马上回去,他们现在都好危险。”
“那你知道怎么回去吗?”东泽急切地反问,心中每一刻都恨不得立马飞进去,去到夭华的面前,可就是进不去。现在这么对人用刑逼问,下手之狠,也都是为了此,比卓池还焦急。
“我……我不知道……”卓池的脸立即垮了下来,转头环视一圈,缓缓松开了东泽的手臂,“我连现在这是在哪里也不知道了,之前都只是一直拼命地往前跑。”
东泽不免失望。
追杀卓池的几人在卓池回答东泽这一期间,忍不住再倒退了一步,握着利剑的手也跟着越发收紧,手心上全都是汗,神情说不出的紧张与戒备。可就算是这样,就算眼下倒在面前的这五个人确实惨,他们接下来的结果恐怕也会跟他们一样,可是一想到乌云,想到乌云的手段,还是不敢背叛。
忽地,趁东泽还在问卓池之际,追杀卓池的几人把心一横,就先一步出手,豁出去拼了。
东泽察觉到声音迅速回头,面色十分难看,这些人实在太不识时务了,一挥手让身后的人马上将几人拿下,像昨夜对待五人一样处理。
没多久,刀光剑影声弱下去,各种痛喊声与惨叫声开始响起,听得人胆战心惊,毛孔都忍不住竖起来了,空气中的血腥也味越来越浓,在沉闷潮湿的空气中简直让人忍不住作呕。一眼看去,只见被抓住的所有人,包括昨夜的那五个人,全都向“肉条”一样掉在树上,各个血淋淋的,鲜血如水流一样从几个人的身上落下来。
东泽冷冷地看在眼里,心中明白,这很有可能又是一场毫无结果的用刑,不知道乌云究竟是怎么训练人的,竟可以将人训练得各个都如此嘴硬,不怕死,再又对卓池接着问刚才被打断的那个问道:“宫主现在的情况如何?”
“宫主的情况很不好,乌云他……他抓了宫主后,一直不断的折磨宫主。”
东泽的手“刷”的一下紧握成拳,骨骼咯咯作响。
斜对面几丈开外的唐莫与树上坐着的一袭黑衣之人,也都清楚地听到了。
一黑衣人之人不觉皱了皱眉,唐莫眼中则隐约闪过丝担忧,希望夭华还能继续撑着,等着他去。
这时,新受刑的追杀卓池的几个人中,有一人终于熬不住了,这些个残忍的刑法根本不是人受的,痛苦不堪、有气无力地求饶道:“我……我可以带你们进去,求你们别再用刑了,我受不了……”
“只要你不耍花招,真的带我们进去,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说到做到。”衣袖下面的手还紧握着,东泽快速抬头看向求饶的人,接着命人将求饶的这个人给放下来,押着他在最前面带路。其余的人,则用藤条绑住双手,再串成一条,押着跟在最后面,不要漏掉一个。
卓池的面色几不可查地隐隐一变,没想到有人会屈服求饶,还这么快,但微小的变化稍纵即逝,快得不容人察觉,毕竟她的目的只是完成乌云交代的向唐莫下毒而已,其他人怎么样不关她的事,也不是属于她管的。
这样一想后,卓池脸上的神情变得一脸欣喜起来,单纯得像与容觐在一起时一样,清楚地展露在脸上,“太好了,有了他带路,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一定要救相公与宫主。”
“放心,他们一定会没事的。”东泽像是对卓池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心中暗暗发誓。
斜对面的唐莫与树上的黑衣人都看在眼里,现在既然有人愿意带路了,分别在后方跟上。
卓池一边走,一边开始努力思量起有什么办法接近后方的唐莫,又不引起唐莫的怀疑,要是他能走得再近一点就好了。如果前方带路的这个人是真的带路,并不耍花招的话,她动手的时间已经很短了,必须要抓紧。
—
一个时辰后,似乎又回到了原地,空气中到处飘散着血腥味。
东泽变脸,猛地上前几步,“你耍我!”
“我没有。”求饶带路的人口气十分坚决的否认。而刚才那番折磨下来,身上的伤口都还没有上药止血,现在又带着伤走了这么久,面容明显苍白,已经有些快走不动了,趁机要求道:“我……我要休息一下,先休息一下再……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