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过程,他的动作尽量缓慢,务必使庄喜钦等人看清他行针的手法,同时讲解行针时的用力技巧与注意事项。
如是反复,郑翼晨诊治了八个病人之后,这些人个个茅塞顿开,仿佛从一个狭隘的洞口钻出,见识到一片广阔无垠的新天地,对于中医有一层全新的体会。
庄喜钦感悟最深,用一种矛盾的语气说道:“师兄,我觉得你说的东西都很有道理,可……似乎跟我之前学的东西有所冲突。”
被他这样一说,其他人也发现了问题所在:郑翼晨传授的医术,跟他们在大学三年学到的,有着太多似是而非的痕迹,两种不同的观点在脑中盘旋,都不知道相信哪一种才好。
郑翼晨微微一笑:“能发现这问题,证明你们在短短一个半小时内,都有了明显的进步。”
他拿出一根用了一半,大约还剩五公分的铅笔,笔直竖起,另一手则竖起手中的钢笔,抵在桌面,两者相距约两公分。
“铅笔和钢笔,分别代表两座山峰。”
郑翼晨目光放在铅笔上:“学了大学三年医术的你们,现在正处于这个铅笔的尖端,而这支钢笔的顶端,则代表我目前医术的境界。你们面前,出现了一座更高的山峰,想不想去攀爬,看更美的风景?”
“想!”
“没错,那你们应该怎样攀爬呢?”
这十个人看着桌面上的铅笔和钢笔,陷入沉思,不一会儿,袁浩滨双眼一亮,高声说道:“我们应该从原先的那座山峰下来,回到平地,走到更高的山峰的山脚,重新开始攀爬,直到爬上最高点。”
庄喜钦也明白过来:“师兄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开始忘记以前所学的东西,从一无所有,开始一点点吸收你传授的知识?”
郑翼晨赞赏说道:“聪明,一点就透。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学好我教的内容,要懂得取舍,师兄我还是有点信心,教给你们的医术,绝对比大学教材的医术好多了!”
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交流互动,其余八人,完全跟不上思维,只有竖起耳朵倾听的份,这才明白郑翼晨为什么会选庄喜钦和袁浩滨做组长,这两人确实都有可取之处。
郑翼晨一番巧妙的比喻,使得这十人开始放空自己,一点点吸收郑翼晨传授的医术,一旦这些知识和以往所学,起了冲突,他们就毫不犹豫摒弃掉以往的知识,免得引起思维混乱,攀登不了更高的山峰。
这样一来,郑翼晨授课看病,速度也快了许多,下午的时候,开始挑选一些病情较轻,类型常见的病号,给他们练手。
看到这几个新来的医生,脸上挂着稚嫩的笑容,手里提着明晃晃的毫针,准备扎入自己体内,那些病人也不乐意了,表明立场说道:他们是过来找郑翼晨治病的,只肯接受他一个人的治疗。
这一番抢白,让庄喜钦等人,遭受不小的挫败感,郑翼晨小声鼓励他们不要气馁,同时不遗余力,在病人面前对他们多加维护:“我是觉得你的病,我的学生能够应付,才放手让他们治疗。我也是实习生过来的,当年也是全靠病人不嫌弃我是新手,奉献自己的身体让我针刺,我才能有今天的水平,我向你保证,你的病一定能好,希望你尽心配合,好吗?”
一般情况下,那些好说话的病人,都会被郑翼晨说服,同意让他们给自己治疗,但有时候苦口婆心的劝说,并不是人人都卖帐,个别固执的病人,铁了心一定要郑翼晨治疗,其余免谈。
每当这时,郑翼晨就会铁青着脸,说出一句狠话:“好!我今天亲自给你针刺,我记住你了,下次我不会再给你治病,你也没必要挂我的号。你不尊重我的学生,就别想赢得我的尊重!”
病人气急败坏:“有你这样做医生的吗?我……我要告你!”
“随你便,这是我工号,去医务科告我的时候记得跟他们说。反正我这里不欢迎你!”
郑翼晨为了让他们有实践治病的机会,做了一系列举动,时而低声下气,时而针锋相对,庄喜钦等人,看在眼中,心头感动,好几个人都红了眼睛,就连一贯只认金钱的袁浩滨,也收敛了笑容,扎针的时候,格外认真,生怕扎的不好,辜负了郑翼晨的一番心意。
万幸的是,每一个被他们扎过针的人,都没有负面的评价,赞叹不已,让他们一开始的委屈与阴霾烟消云散,一个个小脸胀的通红,兴奋到了极点。
晚上八点时分,这十个人,在针灸科门诊第一天工作,圆满收官,身心疲惫,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意,和郑翼晨挥手道别。
短短一天,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比读了三年的大学还学到更多,他们确定了心中目标,开始了攀登顶峰的第一步,只为了追赶那个高高在上,名义上是师兄,实际上是老师的男子。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郑翼晨并不是站在顶峰等着他们赶上来,他本人也在努力攀爬,为了登上医者之巅。双方的从医生涯,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