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汉正坐在田坎上歇息,便决定过去打探一番,他走过去作了一揖道:“老人家请了!”
“小哥子不必客气。”老汉抬头看了二人一眼,便断定这是刚到重庆的外乡人,他也没有起身便道:“你两个是刚到重庆?那得先到府衙去登记,官府会分发田地、种子。”
“老丈,我兄弟两个从綦江下来,确实是初到重庆……”张师素和这老汉天南海北地一番胡吹,终于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情况。
两人辞别老汉,继续往重庆府城前进,张师素边走边对韩吉廷道:“没想到这大兴军就是原来的忠贞营。”
“那又怎样?左右不过都是流贼!”韩吉廷鄙夷地道。
“汉游,你看他们如今像是流贼吗?轻徭薄赋,不,是根本没有徭役!人家徭役都是要付工钱的,而且税还是二十税一!官、兵帮助民众耕种,开挖沟渠,大兴水利,律法也是清楚严明,哪些当做哪些不当做都写得明明白白……”
“大哥,你可别被蒙骗了,这些都是拉拢哄骗老百姓的!你没听他们拥兵二十万?如此低的税赋,怎么能够养活二十万大军?等到他们没饭吃时,肯定又得出来抢!”韩吉廷不客气地打断了张师素的话。
张师素也不生气,只是用更鄙夷的语气说道:“说你没见识你还不承认!四川少说有良田上十万顷,哪怕是亩产只有一石,再加二十税一,一年也能收最少五十万石粮食!”
“而且他们还自己屯田,加上税收五十万石,最低一年也能收百万石粮食!你说说百万石粮食能不能养活二十万人?”
这个时候的一石约重一百五十斤。但这个斤不是现在五百克的斤,而是明代将近六百克的斤,所以一石相当于后世一百八十斤左右。确实一个人再能吃,一年也吃不了五石粮食。
“……六畜丝麻都不收税,难道他们只吃米粮?不穿衣、不吃果蔬、不置办刀兵甲铠?这么算来,还是养不活啊!”韩吉廷低头一想,便想到了其中破绽,于是又呲牙反驳道。
“这个……咱们再在这儿空想也是无益,反正还要去重庆,到时总能弄得明白。”张师素也没办法解释这个问题,干脆加快脚步往府城走去。
越往北走人越多,大兴军的士兵也更多了起来,又经过几番盘查,二人好不容易才到了江边,江对面就是重庆府城。
长江两岸,竟然也是一片热火朝天!已经架好的水车“吱吱呀呀”地转个不停,还有许多正在安装。令他们感到惊奇的是,大兴军竟然在长江边上挖了数丈宽的沟渠,把江水引进里面。
而在沟渠的中段,则是一排排的房屋!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磨坊?磨面也用不着这么多啊?”二人对视一眼,韩吉廷忍耐不住,低声向张师素问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张师素也是一头雾水。两人怀着一肚子的疑惑进了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