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军围困扬州已有数日了,剑拔弩张却又按兵不动,封刀只能望城兴叹,就像卡在脖子里的鱼骨头,吞不得也吐不得。
这一日,斥候飞马来报,洛风亲率的神策军拔营开往伊阙关,封刀不解,斥候正好递上洛风手书:
得令即刻攻城,昼夜不停,切记只攻不下。
这一纸手书让封刀头大,气的揉作一团狠狠摔在地上。
“来人来人,给我攻城。”封刀背着手来回踱步。
“元帅,如何攻法?”手下几个将军问道。
“什么什么攻法,你们随意,只准打,不许破。”封刀眼睛一闭,一屁股墩在了帅位上。
“这…我军…只有一万余…怎么打?”几个两军立在帐中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语。
……
“愣什么呢,还不快去!”封刀一肚子窝囊火全抖了出来,他还是头一回这么打仗的,娘的,攻城,只给一万多兵力?要不是自己虚张声势把联营扎了数十里,把主力放在正门忽悠了扬州,这会儿,指不定被打的屁滚尿流呢。精锐?对,没错,神策军战无不胜,可是你他娘的给我一个打八个试试?
越想越气,封刀咚咚咚锤了几下桌子,打的什么窝囊仗,还这么多屁心思要老子猜来猜去的。
恰此时,愁云惨淡,风吟燕啭,鼙鼓声声催人魂,干戈铁马焚天幡,征人白发,戍卒甲寒,哪里春色满园?也许红雨桥边,依旧泪眼相看。
楼车云梯破风而来,城头夜不卸甲的公子穹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卫锦观察着敌情,暗暗叹息这回怕是动真格的了。
“公子,怕是凶多吉少了……”卫锦有些不甘。
公子穹摇摇头,笑了,卫锦一时不解。
“报,东门接敌,我军苦战!”一名满身污血的卫兵跑来传信,话刚说完又一口气往回跑。
公子穹今天换了身黑色长袍,腰里别着他的扇子。卫锦抱着刀站在他身后。
忽的喊杀声震天,众人默默叹息。
“报,西门接敌,我军血战。伤亡惨重。”公子穹看了一眼西边,心想这场仗完全由着洛阳军,根本不用什么战术,就是以力破巧,泰山压顶就足矣,可是为什么用这样的打法……但凡有点见识的将领也不会用着添油战术攻城啊。
正思想间,城头爬上了洛阳军先锋,一个大胡子将军,一头扎进人群,左右挥砍,根本不顾自己,突如其来的突击让守军有些慌,竟然让大胡子杀到了公子穹面前。
这大胡子抬头一看,哟呵,大鱼,不能怂就是干。心一横,提着大刀就是照头挥。
公子穹的卫队都吓懵了,竟然没有人上去护主。卫锦没有动,冷冷一笑。
公子穹自然也没动,城头敌军越来越多。
大胡子一看这小子也不躲,心想还有这好事儿,更是来劲。
电光石火,刀刃从公子穹喉头划过,丝毫未伤。
大胡子正诧异,不对呀,明明刚好的距离,怎么会没打着呢。
“你叫什么?”卫锦问道。
“…爷爷我叫宋鹰…哼,休要得意,再吃我一刀。”说罢,顺势起刀。
哐啷一声,刀掉了。
宋鹰大惊,不好,有埋伏,急忙退后,准备向后续部队靠拢。
殊不知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对着的,就是他项上人头。
噗,一击毙命!
城头顿时静了,敌我士兵都愣住。众人四处张望~
忽的,眼尖的看见扬州最高的阁楼,应天阁顶上,有一人影,倚天而立,拈弓搭箭,英姿飒爽,有穿云之势,开天之威。
卫锦当然也看到了,张张嘴,想要喊什么,却又老泪纵横,无法言语……
是他,没错,护国大将军!应天扬!
公子穹默默闭上眼睛,咬着嘴唇。
大概此时,扬州士兵都知道了那个人是谁了,些许伤感却又莫名亢奋。
众人愣神,又发连珠,敌军几名百夫长应声而倒,敌军先锋忽的炸了锅,纷纷后退,扬州守军士气高涨,一时间,杀退了冲上来的几个百人队,还推倒了敌人的楼车。
公子穹摇了摇折扇,望着远处。
天高云低,应天扬站在阁楼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知道,这下,士气可用,军心不乱,一时半会儿输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