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里灯影绰绰,一路开进去,刑怀栩却觉得冷。
开车的康誓庭察觉出她的情绪变化,轻声问:“怎么了?”
“刑园过去只是一栋小别墅,经历过两次翻修才变成现在这样。”刑怀栩打开车窗,伸出手感受夏夜黏热的风,“我爷爷一次,我爸爸一次,现在总算到了真栎手上,不知道又会变成什么样。”
“再怎么变,也还是刑园。”康誓庭说。
刑鉴修一早等在主楼大门口,见到刑怀栩下车,率先伸出胳膊,让她挽住自己的手,并小声提醒她注意脚下台阶。
刑怀栩觉得好笑,“我不是小孩。”
刑鉴修笑道:“可你肚子里住着个小孩。”
刑柚也等在门口,满脸雀跃,要不是刑鉴修就在旁边,她早飞奔抱住刑怀栩,现在只能规规矩矩跟在大姐和大伯身后,并偷偷冲康誓庭吐了下舌头。
刑嗣枚还在外地,刑家这顿饭只围了半桌人,刑柚在刑园的地位向来可有可无,如今能特地为她举办家宴,小姑娘嘴上不说,面上的高兴已经瞧在所有人眼里。
饭后,刑鉴修被一通电话叫到书房。刑怀栩给刑柚送了条今年时装周的高订礼服,烟紫色的仙女裙子,礼盒刚打开,刑柚的眼便亮得发光。
夏蔷轻蔑笑过后,和蔼地让刑柚去换上。
刑柚抱着礼盒刚走,夏蔷抚了抚头发,漫不经心问起康誓庭和女主持人的绯闻。
刑怀栩放下茶杯,瞥了对面刑真栎一眼。
刑真栎立即笑道:“怎么?你怀疑是我捣鬼?”
刑怀栩轻轻耸肩,不置可否。
刑真栎翘起腿,笑道:“我本来也怀疑是有人幕后捣乱,可你一来就怀疑我,反而让我忍不住相信绯闻的真实性,毕竟你现在有孕在身,听说状况也不是很好。”他的视线瞟向康誓庭,意有所指地嘲讽笑,“男人么。”
康誓庭握住刑怀栩的手,示意她不要动怒。
刑怀栩没有动怒,她只是盯着夏蔷看,目光冷得像冰,又掺杂了点笑意。
夏蔷被她多看两眼,忽然醒悟过来她眼神寒意,脸上顿时烧起火来,那边刑真栎还要说什么,她立即打断他,表情已经由刚才的幸灾乐祸,变得尴尬扭曲起来。
刑真栎一开始没明白,稍一思忖,神情也僵硬住。
他挤兑刑怀栩的那番话,不正是他母亲夏蔷当年趁三婶怀孕然后和三叔通奸的写照吗?再往前数数,她夏蔷、许珊杉和刑鉴修之间不也有过此类传言?
刑真栎一句话,骂没骂到刑怀栩不知道,倒结结实实把夏蔷和他自己骂进去了。
刑怀栩看他们母子俩的脸色,终于忍不住微笑,心情大好。
刑鉴修从书房出来,走到他们身边坐下,见刑怀栩笑得开心,便问:“怎么了?”
“听到了一个笑话。”刑怀栩笑吟吟看向夏蔷。
夏蔷扭过脸。
刑柚穿着新裙子下楼,她把原先束起的马尾打散重新挽成髻,被高贵仙气的裙子烘托,肤白胜雪,红唇点印,十九岁的女孩往灯光下窈窕一站,年轻漂亮的叫人无法移开视线。
刑柚见所有人都望向自己,从未受过如此瞩目的她有些羞怯,悄悄往刑怀栩身边靠,并小声问她:“不好看吗?”
刑怀栩笑道:“好看。”
刑柚又去看自己父亲。
鲜少说话的刑銮平也笑着鼓励,“真的好看。”
刑柚这才笑了,手指抚摸裙身,想坐又心疼裙子,有些为难。
夏蔷看不下去,清高道:“坐吧,一条裙子而已,别这么小家子气。”
刑柚脸薄,马上乖乖坐下,垂着脸,面皮发热。旁边刑怀栩轻拍她的手背,无言安慰。
晚上刑鉴修送刑怀栩夫妇出门时,趁着康誓庭去开车,他问刑怀栩,“阿庭的事,不是真的吧?”
刑怀栩摇头,“不是。”
刑鉴修松了口气,自顾自点头,“我猜也不是。”他盯着刑怀栩看了会儿,严肃道:“你是不是怀疑夏蔷和真栎?”
刑怀栩坦荡道:“嗯。”
刑鉴修说:“这次的事,我可以保证不是真栎做的,我一直盯着他。况且,现在诽谤你们夫妇,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他有自己的事要忙。夏蔷也是,她最近很安分。”
刑怀栩反问:“如果不是他们,还有谁?”
刑鉴修说:“你们夫妇这几年风头挺盛,得罪的人也不会少,你现在怀着孕,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别想了,好好养身体最重要。”
刑怀栩心说她也想清心静气好好休息啊,奈何,奈何。
大门里,刑柚探出头,她已经换回自己平日的衣服,长发披肩,小心翼翼道:“大姐,我暑假能不能去你家找你玩?”
未等刑怀栩答应,刑鉴修便道:“你们俩姐妹互相做伴也好,小柚比较单纯,和她在一起,你才不会想太多。”
刑怀栩看向刑柚,见她殷切地看着自己,当即点头答应,刑柚小小欢呼一声,笑着冲她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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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鉴修出面否定了刑真栎母子的嫌疑,康誓庭尽管怀疑,但也确实没查到幕后主使的身份。尤弼然听到消息后义愤填膺,找人跟踪调查女主持人,也一直没有收获。
刑怀栩还让康誓庭清查身边的人,也未找到刑家的蛛丝马迹。
“难不成真不是刑真栎干的?”尤弼然郁闷至极,和刑怀栩汇报结果时气得眼角皱纹都多出一条,“而且那个女主持居然辞职了,请了最后几天假直接出国了,这算什么?拿了钱拍拍屁股走人?”
“任务完成自然要走。”刑怀栩问:“刑真栎呢?最近在做什么?”
本来在房间里四处游走的尤弼然猛地凑近她,摆摆手指,“康誓庭和我说了,不许你再操心这些事,所以我不告诉你。”
刑怀栩挑眉,“确定不告诉我?”
尤弼然正经点头,“坚决不。”
“好吧。”刑怀栩笑,“希望你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