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笑,也不过就是应应景,笑未成,那嘴角已耷拉下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季雨浓却早已自嘲的开口,“傻丫头,竟说傻话,爸爸就是一个瞎子,哪里还谈得上帅?待会儿林老师要笑你了。”
“可是,我就是觉得爸爸帅呀!”盈盈不甘心的再次看向木宛清,“老师,爸爸是不是很帅?”
“是,很帅。”木宛清不经意的转移了话题,“盈盈,快过来吃饭,要多吃青菜和肉,那样才会营养全面。”
盈盈坐正了吃饭,却仍是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边吃边说边笑,嘴和手好像都不怎么够用,哪知说着笑着,突然僵在那里,下意识的缩了缩头,眼睛直直的盯向门外,木宛清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一个人影正缓缓的走进来。
是方心婵。
她的高跟鞋不紧不慢的在地板上敲击,脸上的妆容非常完美,只是,唇膏和眼影的颜色有些过于艳丽,远看美得惊心动魄,近看则有些说不出的狰狞。
当然,狰狞的,其实是她脸上的表情,跟妆容无关。
“心婵?”季雨浓因为看不见,直到方心婵走近身边,闻到了那股脂粉香气,才后知后觉的开了口,“你不是去欧洲旅游?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方心婵尖声而笑,烫成大卷的头发也随之轻轻摆动,“怎么?嫌我回来碍眼了?打扰你们三人共进晚餐的美妙?”
“心婵!”季雨浓隐忍的叫,“林小姐是客人,不要说些不知所云的话,让人听了笑话!”
“笑话?她都已经登堂入室了,我连说一下都不可以吗?”方心婵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季雨浓,你不要忘了,这个家里,我还是女主人!”
“没有人说你不是女主人,你不要在这里大嚷大叫。”季雨浓将筷子重重丢下,皱紧了眉头。
“是没有人说,可是,有人是瞎子,做出来的事情,根本就对我这个女主人视而不见!”方心婵尖刻的说,“如果还当我是女主人,那么,这个家里,住进了另外一个年轻的女人,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不让你知道,你不是也已经知道了吗?”季雨浓疲倦的说,“这个家,一向是你的天下,在这里,你耳目众多,自然会有人第一时间向你报告,又何必我这个瞎子再多一回嘴?”
他们两人一口一个瞎子,木宛清微觉得刺耳,见盈盈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一脸的惊惶,忙将她揽在怀里。
不料这个动作被方心婵看在眼里,却觉得她是另有深意,一把将盈盈扯过来,粗暴的往一边一推,又是一搡,盈盈咕咚一声摔倒在一株箭兰上,痛得直哆嗦,却生生的忍住了哭声。
木宛清叫了声盈盈,痛心的扑过去扶她,季雨浓看不见,也急得大叫,“盈盈怎么了?方心婵,你是不是打了盈盈?”
“没事,没事,我没事,爸爸,我一点事也没有!”盈盈慌里慌张的跑过来,拉着季雨浓的手,说:“爸爸,我没事,妈妈没有打我!”
季雨浓似信非信,但双眼看不见,又恼又气,额上青筋暴出,盈盈却连连抚着他的后背,笑着说:“爸爸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又讨好的对着方心婵说:“妈妈,你有没有吃饭?坐下来一起吃吧?”
她的手上已被箭兰戳了好多处细而深的伤口,鲜血淋漓,却勉强装出笑脸哄两个大人,木宛清看在眼里,直觉得有如万箭攒心那般痛,偏偏方心婵并不领盈盈的情,柳眉一横,张嘴就骂,“死到一边去,小杂种!跟你那死妈一样,又卑贱又荡!一天到晚就知道装可怜骗人!”
木宛清直觉得头脑嗡的一声,有那么几秒钟,她根本就无法呼吸无法思考,然后,怒火瞬间填满她的胸腔!
这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会说出的话吗?
她还真是高瞧了她!
她直想伸手给那个嚣张的女人一巴掌,可是,她的动作没有季雨浓的快,啪的一声响,方心婵的脸上已重重的挨了一记,同时,季雨浓如雷的咆哮声在饭厅炸响,“方心婵,你给我滚出去!滚!抓紧滚!滚出我的家!滚出季家!”
他一迭声的高声怒叫,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木宛清自从遇见他,他一直是忧郁而寂静的,乍看到他这样暴怒,还真有点惊心动魄,可是,面前的方心婵却好像毫无惧意。
不光毫无惧意,她甚至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抱着双肩,眼睛微眯,一脸的鄙夷与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