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了又哭,到看到木云停放在太平间的尸体时,不由得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哭,直哭得声嘶力竭,再没有力气发出一点声音。
这期间季雨浓一直陪着她,无声无息的却坚定的陪着她,拥着她,抱着她,片刻不离,她的心重新又活过来。
木云的葬礼选在一天后,因为再晚一些,就要过年了,按一些古老的规矩,在新年里,是不能举行葬礼的。
有了季雨浓和席方平的倾力相助,木云的葬礼办得隆重肃穆,那天下着大雪,滴水成冰,木宛清抱着女儿送妈妈最后一程,触目处是白茫茫的一片,无尽虚空,独有那骨灰盒乌沉沉的刺眼,狂风掠过,白幡飘摇,送亡魂缓缓归去。
木宛清哭到数度晕厥,失去至亲,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痛,哪怕再多安慰劝解的话语,到此时只是化为乌有,唯有那痛,那悲哀,那天人永隔,死生不复相见的怅惘和绝望在无声漫延,深入骨髓,化为血肉,自此成为心底的一根永远无法拔除的刺,与骨肉共生,无论何时碰触,都会痛不可言,成为永远无法消除的隐痛。
因为过度悲伤,再加产后受了风寒,葬礼一结束,木宛清就已卧床不起,高烧不退,一众朋友轮番陪护,季雨浓更是衣不解带的守在床前。
偶尔她在迷糊中睁开眼,会看见他坐在她的床前发呆,一双眼睛红通通的,眉头皱得紧紧,她伸手将也拂了去,虚弱的对他微笑,说:“你不要难过,我不会有事,很快就会好起来。”
他仓促的对她一笑,握紧她的手,木宛清觉得疲倦,很快又稀里糊涂的睡过去。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何淑言的声音,又尖又细,刺着她的耳膜,她不想听,更不想看到她,歪歪头,拿被子盖住脸,后来又好像有很多人来过她的病房,到处是纷乱的脚步声,她觉得吵,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是眼皮沉得厉害,抬不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晕晕沉沉的睡了多久,偶尔有人叫她起来喝水,又有人叫她喝汤,她机械的张着嘴,等着别人把东西喂进她的嘴里,喝完后又继续晕睡,又睡了不知多久,头终于不那么重了,眼皮也不那么沉,她睁开眼,看到于晶晶,拎来一保温桶饺子,这才知道,已经是大年三十了。
于晶晶喂她吃饺子,她没什么胃口,吃了几个就不再吃,于晶晶说:“你不多吃几个,这是王姨特意给你做的呢。”
“我实在吃不下,胃里有些不舒服。”她说,难得今天清醒了些,转头四处看了看,说:“晶晶,你也回去过年吧,帮我把雨浓找来就好。”
于晶晶笑,说:“我没什么事的,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了,一会儿,王姨和孟远都会过来呢,对了,还有小志妈妈。”
木宛清摇头,说:“那怎么好意思?大家都是有家的人,还要照顾自己的家人呢。”
于晶晶低头不说话。
就这么一直坐到了下午,眼瞅着太阳橙黄的光慢慢变得凉了,还是不见季雨浓的身影,木宛清便挣扎着坐起来,打算打季雨浓的电话。
于晶晶却一把按住了她。
“不要打,我陪着你就发了。”她还是对着她笑,可是,那笑却一点点的枯萎下去,于晶晶移开了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怎么了?晶晶,出了什么事?”木宛清急急的问。
“没……没什么事。”于晶晶低头回答。
“到底怎么回事?”木宛清心陡地一沉,颤抖着问:“是不是,是不是宝宝出了什么问题?”
“啊?呃,是,是宝宝有黄疸病,不过,不严重的,应该很快就会好的,你不要担心!”于晶晶在她的追问下越加慌乱。
木宛清掀开被子,拔下针头冲了出去。
于晶晶在后面拼命的叫,木宛清赤着脚跑到走廊里,径直往婴儿房跑,护士看到她,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的高烧才刚清下去,又想再发烧吗?”
“我要宝宝,我要我的宝宝,我的宝宝在哪里?”她抓住护士的手,急急的问。
“宝宝去做检查了,很快就会回来。”护士安抚她,“宝宝什么事也没有,你放心好了。”
可是,她怎么能放心?
于晶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身后还跟着孟远,两人强制性的把她架回了病房。
“宛宛,我去帮你找宝宝,好不好?我找到她,就拍照片给你看,她好好的,你一定要放心!”孟远按住她,郑重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