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尽东风满面妆,可怜碟粉与蜂狂。
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已是阳春三月,海棠花开的娇艳,宁园湖水开化,尽是冰凌碎片浮在上面,看着春意正浓,实则湖水却寒冷至极。
“夫人可还冷?”王嬷嬷慈爱的绾去陆锦阳鬓角散落的青丝,手中端着红糖姜水,温柔的说道,“宁园的湖水凉的很,好在夫人的身子底子好,不然可真的要有的受呢。”
陆锦阳柳眉下意识的皱起,葱白似的玉指轻轻抚上额头。
这种迷迷糊糊的感觉令她很难受。
七尾目光中带着自责,“都是奴婢粗心,不然也不会使夫人落了水,夫人要是有什么好歹,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陆锦阳一怔,眸子中带着震惊,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
七尾早在几年前便被她打发嫁给了顾府的马夫。还有王嬷嬷在她嫁给顾瑜轩第二年便病死。
如今二人竟然还会这样真切的出现的自己眼前。
陆锦阳视线扫向屋子,一张精美的雪梨木书桌靠在窗边,书桌的左边镂空钩花窗户,正是盛春,窗边的台上,青花瓷的花瓶格外的显眼,瓶中的海棠花开的正浓。
连身上盖着的被子,都是鸳鸯绮。这不是她那破败不堪的偏院,而是……宁园。
陆锦阳被中的十指缓缓收拢,竟是回到了她嫁给顾瑜轩的第二年。她以为这是梦,可是指甲上的痛意清楚的提醒着她,并不是。
七尾眸子中带着担忧,“嬷嬷,你看看,夫人已经醒来多时,却一直看着咱们发呆,奴婢是不是要再去把大夫请来给夫人瞧瞧。”
王嬷嬷面色凝重的搭上陆锦阳的脉搏,是落水受了风寒,按理说吃了药,本该是没事的。
陆锦阳眼角湿润,搭上了王嬷嬷的手,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只是嗓子有些难受,想来是风寒所致。”
七尾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话间已经将熬好的药递了上来。
“夫人,好好的怎么哭了呢!”
王嬷嬷将陆锦阳扶起,眼中尽是心疼,随手替她搭上了翠纹织锦羽缎斗篷,人人都说夫人刁蛮跋扈,目中无人,她自打夫人出生便守在夫人的身边自然清楚陆锦阳的性子,夫人并不是骄纵无理,她只是害怕孤单害怕被遗忘冷漠,所以才行事张扬。
王嬷嬷淡去眼中的惋惜,将她搂在怀中,以为陆锦阳是怕苦宽慰的说道,“是有些苦,但是良药苦口不是,夫人先将这药喝下,待会儿让七尾给您准备些蜜饯含在嘴里,也就不苦了。”
陆锦阳怕苦,每次吃药都是个大问题。都要她在一旁哄着才肯喝,蜜饯也是必不可少的。王嬷嬷权当作陆锦阳的反常是因为不想吃药。
七尾笑盈盈的说道,“早就给夫人准备好了呢。”说罢便如同献宝似的将蜜饯从背后托出。
浓烈的苦气迎面扑来,陆锦阳还是皱着眉头的将药汁一滴不拉的喝下。
看着七尾手中端着的蜜饯却是摇摇头,“拿下去吧,我……不需要了。”
当年她被顾瑜轩贬为贱妾软禁在偏院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相反,苦一点,会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有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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