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操,有个球鬼,拉出来让我看看!”中年男人粗鲁地笑骂道,“要是男的,老子把他杀了下酒,要是女的,嘿嘿——”
满屋子的人顿时哄笑起来。
看着那嚣张的嘴脸,李闲正要冲进去教训一番,忽然有人拉住了他。
诧异地一扭头,却是一个有些面熟的风度翩翩的白发老者。
老者抓住李闲的胳膊,纵身一跃,带着他飞出了别墅那数米高的围墙。
“如果在三个人以上的人群里暴露身份,执法队会立即把你炼化掉!今天到此为止吧!”老者严厉地警告道。
“您是——”李闲莫名的觉得这位老者有些亲近,忍不住想向他打听心中的所有困惑。
老者只是摇摇头便转身离开,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
李闲坐在李惠的窗户下面,默默陪伴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如果谁再敢来吓唬李惠,那怕会被什么执法队炼化掉,他也决不会再放过他们。
好在一夜无事。
李闲越发觉得寒冷,他甚至都能感觉到体内的本命阳气,如绚烂的烟花过后,爆竹残骸上那垂死挣扎着的一缕青烟,越来越小,越来越淡。
忽然惊觉有好多事还没有做:小院的围墙太矮,早应该加高,木门也该换成铁门,否则太不安全了;早该催李惠找个男朋友了,一个单身女孩生活太不易……
最迫切的一件事,是他在千山市的那套房子,应该过户到李惠名下!
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补救方法是给李惠留下一份遗嘱,声明那房产归她所有,对了,还有一万多元的存款;还有房子里自己置办的所有物品……
李惠已经起床,正匆匆地洗漱,她每天很早就要去上班。
李闲最后看她两眼,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
回到千山市的家里,已是中午。
李闲一刻不停地忙碌着,把所有想交待给李惠的话,都写进了遗嘱里;把所有属于自己的物品,都列了一个清单,注明全归李惠所有……
最后,他把遗嘱、清单、银行卡、手机等贵重物品,都放进一个小皮箱里。然后在皮箱上注明:“李惠收”——当然,这并不用寄出去。
李惠有家门的钥匙,她每周至少要给自己打一次电话,一旦联系不上,自然会来找自己的。
想到李惠推门而入,看到自己的遗体,必然会崩溃大哭,李闲一阵心酸。
他走到床前,掀开被子,看着冰冷的“自己”发呆。
幸亏现在是冬天,天气很冷,那具身体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也不知李惠看到了,会不会害怕?
但为什么要让李惠来面对这具皮囊呢?她一个小姑娘,在千山市人生地不熟的,来处理自己的后事,必然困难重重。
再说,一旦别人知道这房子里死过人,只怕就卖不出好价钱了!
自己何不悄悄把这具身体拉出去处理掉,然后给李惠留一封信,就说自己遁世出家,以后再不回来了……这样她也不会那么难过。
千山市是山城,三面环山,出市区不过几十公里,便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和绿意葱茏的林区。
李闲准备把自己的身体埋到山林中去。
运送身体是个大麻烦,徒步显然不现实,空着手走差不多也得一天的时间,更何况还要背着那重达一百五十多斤的躯体!
坐公共交通工具更不现实,他以这无形的魂魄之躯,拖着冰冷僵硬的肉身出现在公众眼前,岂不成了乱跑的僵尸?
李闲想到了打车软件。
他把自己的手机从小皮箱里取了出来,通过打车APP,预约了一辆到达千山市自然风景区的顺风车。
片刻后,接单的顺风车司机将电话打了过来。
李闲直接挂断,回短信道:“您好,我是个聋哑人,没法接电话,我在青年公寓门口等您!”
人类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只能装聋哑人。
“好的。一会儿见。”顺风车司机很快回了短信。
李闲迅速把自己的身体从床上拉起来,套上一件肥大的军大衣,戴上长舌帽和墨镜,然后背着“身体”下了楼。
正值傍晚时分,昏黄的路灯上,一具稍显臃肿和僵硬的身体,一步步地挪向小区门口——如果仔细盯着军大衣下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两只脚并没有动,而是蹭在地面上往前移动的。
但寒冷的冬夜,匆匆下班的人们,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到达小区门口,又等了几分钟,一辆别克径直开到了“李闲”的身边。
“是你预约的车吧?”司机自车窗里伸出手,比划着问道。
李闲忙以手控制着“自己”那僵硬的脑袋,点了几下头,然后又背着“自己”,拉开车门,坐在了后排。
司机稍稍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有多想。
汽车出了市区,一路飞驰,快到千山市自然风景区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多钟,路上看不到一个人,一辆车。
李闲虽然尽可能地把身体往后靠,但车内空间本就有限,无论他怎么努力,那司机身上仍有一缕缕的光流出来,汇入他的身体。
这种“脊背发凉”的感觉,让司机越来越紧张,不时地通过后视镜打量着“李闲”。
从一上车开始,李闲就把那具身体摆成歪在车座上睡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