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在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的阴雨绵绵后,终于在八月七号这一天放了晴。午餐过后,霍于寒携许沫然一起出了门。
车窗外阳光明媚,杨桦驾着车目的地很明确:民政局。
许沫然坐在车里一言不发,她今天穿了一件不染纤尘白衬衫,七分长的百褶裙露出了她白皙漂亮的腿型,潋滟的眸子暗如深潭,她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所及的是安城这座繁华的大城市。
不管是前世是今世,许沫然都不喜欢这座城市,只因这座华丽的城市见证了她太多的喜怒哀乐。
重生回到二十岁的她,不再是懵懂易骗的许沫然,她是那个饱尝了世间人情冷暖的女子,她是在前世二十三岁时死于非命的许沫然。
每每想到前世的不堪回忆时,总会有一种蜇伏经年的痛楚宛如一只利爪狠狠扼住她的心脏。
令她无力挣扎,而此刻,她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她母亲。
——母亲,小沫要结婚了,请您原谅我的私心……
——母亲,您好吗?小沫有些想念母亲了,只是有些失落……
在许沫然沉思默想的片刻,霍于寒情绪未有起伏,只是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她,幽深的眸子紧凝着她精致的侧颜,即便此刻的她沉默寡言,也丝毫不影响她艳丽逼人的容貌。
下一秒,霍于寒伸手虚搂住她单薄的肩膀,轻声问道:“在想什么?”
男人身上的薄荷味夹杂着清冽的烟草味就这么肆意地霸占了许沫然的鼻腔,想推开,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已无资格拒绝他的亲近。
那些被她久藏于心底的孤傲和寂寞,瞬间在车厢内肆无忌惮的荡漾开来,无奈又无措。
与陌生男子的亲近于许沫然而言是一种挑战,无法避之,也无法安心受之。
“在想许安阳会在里边呆多久。”许沫然转眸看向他,她强迫自己忽略肩上那只带着热量的大手,轻扯了一下唇角。
霍于寒俊脸上眉眼淡淡,他倏而垂下头附在她耳边淡淡开腔:“小沫……希望他在里面呆多久?”
简单一句话,却被他引出了七分魅惑感,似是询问,又似调戏。
许沫然被耳边的热气灼得脸蛋微红,她似若无意地扭头躲开他,在心里诽谤道:这男人不简单……
许沫然轻拒道:“霍先生,这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您这样问有些多余了……”
“呵,你倒是很实诚。”霍于寒对她的直言并没有感到意外,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他这样问,仿佛也只是单纯地想逗弄她,仅此而已。
“难不成霍先生希望我对您撒谎不成?”许沫然看着他装蒜的样子,有股想翻白眼的冲动。
“你啊……”霍于寒看着她那认真的模样失声笑了,眼底多了几分宠溺的温情,“小沫较真的模样可爱过头了。”
可爱这个词,于霍于寒而言是陌生的,于杨桦而言更是遥远的,于许沫然而言更是从未听闻过。
霍于寒活了二十九年之久,头一回夸赞一个女人可爱。
杨桦跟在他身边多年,从未听闻过他如此认真夸赞过一个女人。
许沫然不管是在前世还是今世,夸她漂亮的人很多,但说她“可爱”的人,真的是一个都没有。
然后霍先生这个搂肩的动作一直维持到了下车。
似乎男人刚刚说的那些话都只是为了他搂肩做下铺垫而已,亲近或许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她不得不感叹:这男人的城府也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