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市。
许沫然自嘲一笑,原本艳阳高照的D市在她下飞机的那一刻竟下起了瓢泼大雨,这是天意吗?
老天爷似乎也与她对着干,她在安城时安城也天阴雨绵绵。
踏上D市后她的感慨颇深,原本是一放假就该来D市的,但她却迟到了一个月,这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例如在许家被人迁绊住了。
“沫然小姐!”
许沫然才走出公共大厅,一道稳重的男声传入了她耳畔,她顿时抬起眸子顺着声源望了过去。
此时一名身穿灰色衬衫看似沉稳内敛的男人直径朝她走过来,表情明显有些激动,步子也稍快了许多。
“凡叔。”许沫然眸光流转低低唤了一声,她嘴里的凡叔本名叶钦凡。
叶钦凡乃是何晟老爷子身边的得力助手,他在何家做事已有二十余载,每年许沫然放长假之时叶钦凡都会受老爷子吩咐把她接来D市学习,二人感情颇深。
“沫然小姐,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叶钦凡接过许沫然手里的背包。
“凡叔我外公的病情如何了?我舅舅和舅妈在医院吗?”许沫然面色有些焦急,可语气依旧稳妥。
“何总在公司,夫人在家里……”叶钦凡的语气微顿道:“老爷子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但还要继续住院观察,有一个坏消息我还是得告诉您……”
“我们先回老宅,边走边说。”许沫然一听闻她舅舅舅妈无一人在医院看守外公,顿时有些气恼。
叶钦凡与许沫然并排走出机场,他声音很轻:“老爷子的病情相对来说比较严峻,我们联系了许多国内的脑科专家,因手术风险较高,无一人敢涉险为老爷子做手术。”
上车后许沫然放在膝盖上的手蓦然收紧,她低声问道:“手术的风险是几成?”
“七成……”
七成——
这两个字宛如一道雷劈在了许沫然身上,心脏处仿佛遭到万千蚂蚁啃咬一般,疼痛难耐。
前世她母亲意外去世后,外公原本心脏就不好,还因她的事情受了刺激脑溢血发作,导致长年卧床不起。
她呢?那个时侯的她在干嘛?
那时候的她整日整日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当中,她软弱可欺被许安阳折磨得无力顾及外公的病情。
想到这里许沫然呼吸骤停,罪人,她是罪人——
……
回到何家老宅时已经下午五点半,许沫然下车后轻车熟路地朝何家院子里走去,步伐沉稳。
还未走到客厅,她便听到了一阵阵愉悦的谈笑声从屋内传了出来。
许沫然微微顿住了脚步,跟在她身后的叶钦凡面色微冷,安静侧着头等待她。
“何宅可真热闹……”许沫然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带着几分自嘲的意味,话落后她再度迈开步子。
大门未关,许沫然毅然地提步走了进去,众人听闻脚步声齐齐回头朝她看了过来。
霎时间,屋内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许沫然目测屋内一共有五名女子,她清冷的目光瞥向客厅处的沙发。
而此时,那张她外公常坐的沙发堆放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就连沙发旁边的地毯上也全是女人们逛街的战利品。
她忍不住在心里冷哼一声。
许沫然的贸然出现,遭到了众人肆无忌惮的打量,这过程中她没有局促不安,脸上亦是没有出现愤怒的表情,有的不过是冷漠和轻蔑。
怯懦这个词,只要不触及生命安危,于她而言便是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