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微笑看着高主薄,道:“如今司内一切用度皆要经过高主薄之手,高主薄可要慎重啊。”
“下官遵命。”
“本官即日便要离开长安一些时日,交通司的帐却让本官不太放心啊。”
高主薄冷汗冒出,他吱唔道:“下官恪守本份,绝不敢徇私。”
李沐本就打算敲打他一番,见他害怕,目的达到,便宽慰道:“本官只是提醒一下高主薄,本官不在的时候,所有支度帐目,不论大小必须记录在册。”
“下官遵命。”
“高主薄不必紧张,说起来,咱们也是自己人。”
高主薄闻言一愣。
李沐笑道:“本官蒙皇上、皇后青睐,收为义子,司空不嫌沐卑微,令沐称呼舅舅。而高主薄是许国公族侄,这么论起来,高主薄还大本官一辈呢。”
高主薄冷汗滴落,这论起来确实如此,可李沐是主官,自己是下属,加上这关系远到八字没有一撇的程度,哪敢真去这么论?
高主薄一时想不通李沐为何说这些,只能唯唯喏喏地应着。
“本官今日召高主薄来,主要是有一事相劳烦。”李沐开始切入正题。
“但请令正吩咐。”
“本官想请高主薄带个口信给许国公,就说沐本该去拜访国公,只是皇上令沐宣抚松州,只能待返回之日前去相扰了。”
高主薄心中奇怪,以李沐的身份,去国公府投拜贴,自然不会被拒,何须让自己转一道手?
高主薄是个聪明人,他回想起李沐方才与自己论交情的话来。
交通司内绝大多数官员包括自己在内皆是长孙无忌推荐而来,可虽然是长孙无忌推荐,自己却是高士廉的族侄,就算高士廉与长孙无忌是舅甥关系,但毕竟是两家人。
想到这里,高主薄顿时恍然大悟,李沐这是想将交通监内官员一分为二,锲入一个口子啊。
想到此处,高主薄有些佩服起眼前这个少年上司了。
高主薄连忙道:“今日晚上下官要去拜见族叔,正好给令正传话。”
李沐见高主薄已经领会自己的意思,非常满意,点点头道:“高主薄心思慎密,日后本官会有大用。”
高主薄哪有听不出李沐话中的许诺之意,赶紧施礼道:“谢上官提携。”
“去吧,好好替本官看好司库。”
“下官遵命。”
次日卯时,李沐令李沂率领护卫营先一步缓行,约定在金光门以西十里地会合。
自己带着几个侍从去了长安城西门。
这是与尉迟恭约好的,自己做为宣抚使,必须要参加繁琐的送行仪式。
依律大军出征,皇帝会与文武百官出城门送行。
不过也就是做做样子,大军早已出发至数十里外。
参与送行仪式的不过就是主帅、亲卫队和一部分后阵将士。
到了金光门外,远远地看见城门外早已人山人海。
其实城门等待的将士只不过三四千人,操办仪式的官员、太监、小吏远远多过此数,当然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的城中百姓。
对于娱乐项目实在贫乏的唐朝百姓来说,看一次大军送行仪式不亚于后世看一场大型演唱会了。
所谓锣鼓喧天、彩旗飘飘,这种热闹不是平日能瞧见的,更何况还有龙颜可看,这可是皇帝亲自上台表演啊。
李沐好不容易挤入人群,找到了尉迟恭的帅旗所在。
与尉迟恭会合了,李沐才知道,李世民率文武百官正在太庙祭祀神灵,保佑大军战无不胜、早日班师。
而尉迟恭也在忙碌得配合着城门外的仪式。
一群人屠宰牛羊,献祭土地与谷物神。
出征的将士整齐列队,屠宰后的牛羊还要抬着在队列左右转一圈,是为“殉阵”,并有专人大声宣布“不用命者斩之”。
尉迟恭亲自将牲血淋在军器上,是为“衅”,象征性的将作战使用的旗号、战鼓、金铎、兵器等淋上一点牲血。
可让李沐奇怪的是淋过牲血的东西却要被放回库中保存。
好不容易等祭祀结束,宰杀的牛羊被煮熟了,专门有一伙人拿着肉分给列队的将士们享用。
李沐自然也分到了一份,问了边上尉迟恭的亲卫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胙肉”。
城外的仪式告一段落,这时从城门内传来鼓乐声。
时间正好,李世民踩着这个点引领着文武百官出城而来。
李世民此时坐着红鬃白马拉的车,左右和二十四名太监、宫女持依仗,随后是身着礼服的文武百官,数千禁军左右各两列,在最外围维护秩序。
此时鼓乐渐变,加入了军中大鼓捶击声,变得震天动地、气势雄浑。
闻听者莫不争眼瞪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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