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房玄龄上前一步问道:“李沐,此话当真?”
李沐平静地回答道:“沐敢立军令状。”
这倒不是李沐狂妄,空口说白话,而是李沐心中有底,就算目前达到不了这么多,可四条直道修完,没个七八十来年,肯定不行。
有这七八十来年,李沐不信以大唐的人口加四方各国的外贸,还达不到这个数字。
历史上,大唐到了中期,每年岁入就翻了一番都不止。
所以说,不是大唐商贸不发达,而是交通实在不方便。
龙座上的李世民被忽悠得心花怒放,他大声夸道:“李沐,你是上天赐给朕最好的能臣。”
李沐却上奏道:“皇上谬赞了,微臣不敢当。只是此策虽好,实施却需要专门的部门,否则直道所经各州县,各行其道,皆私设收费,恐怕画虎不成反类犬。如此,明明一项善政,最后变成一项扰民、祸民的恶政,那微臣就成了罪人,万死不足赎罪了。”
李世民闻言一惊,道:“李沐,既然你已经知道此策弱点,想来有应付之策?”
李沐点点头道:“微臣确实想到解决的方法,只是须皇上恩准。”
李世民松了口气,道:“你大胆讲就是,只要于国于民有利,朕无由不准。”
李沐道:“为防政令不通,朝中各部或各州县相互推诿掣肘,微臣以为朝廷应该将直道单独划为一个衙门,由中书省直辖,只对皇上负责。如此不但可解决推诿掣肘的问题,还可将直道岁入掌握在皇上和朝廷的手中,不至于被地方截取。”
李世民赞叹道:“朕往日还是小看你了,你真乃生而知之的神童。”
可那边有些人不乐意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直道必定是一块肥肉,一旦李沐的谏言落实下去,那么皇帝将独占这块肥肉,也就是说每年的过路费都将被纳入李世民的内帑,而所有人只能干看着。
韩仲良首先发难道:“皇上,臣以为李沐所谏不妥,就算要单独成立一个衙门,也应该在民部辖下,众所周知,商贸乃民生之事,岂能独立于民部之外。”
尉迟恭也不爽,他奏道:“皇上,臣也有异议,直道本意是为灭吐蕃而建,且依李沐所言,直道建造完之后,尚需军队巡逻卫戍,臣以为衙门应隶属军方。”
而长孙无忌也站了出来,他道:“皇上,臣以为李沐所言皆属老成谋国之言,且所献计策皆切实可行,但该衙门却不该隶属中书省,中书省本是决策部门,不该负责具体事务,故臣窃以为该衙门应隶属于尚书省。”
中书令房玄龄却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原本李沐当殿辱骂韩仲良,他早应该站出来抨击李沐了,可李沐送了自己这么大一份礼物,他心中窃喜,哪还有闲心去管这种闲事?
诸臣各怀鬼胎,纷纷上前表达自己的意见,没有反对李沐的直道,却对设立的衙门归属各有各的诉求。
李世民脸色忽明忽暗,心中恼怒,人心不足啊,李沐好好的一项善政,就因为汲取不到利益,就乱成这一副模样。
看看李沐,再看看众臣,人比人气死人啊,李世民对李沐的感觉更好了。
可李世民没有办法,他要当一个明君,要青史留名,只能妥协。
但李世民还是转头问李沐道:“李沐,你对诸位大臣的谏言可有别的想法。”
李沐笑了,他知道会有眼前一幕,而他的用意也就是如此,让一群“忠臣”,为了抢肉骨头,在李世民面前露出他们憎恶的一面。
如此,才能衬托出他的好来。
现在,自己的想法实现了,所以,乱局也该收拾起来。
李沐故作为难状,沉吟了一会,当所有人安静下来,等着他发言时,李沐才干咳一声:“咳……。微臣以为诸位大臣所说不无道理。”
李世民眉头一紧,心想难道李沐也被这些混蛋同化了?
而那边诸位大臣心头一松。
李沐却继续道:“诸位大臣对新设衙门的隶属各有诉求,沐以为其实这问题可以解决。”
李世民催促道:“快讲。”
李沐道:“皇上,直道新设衙门是个新事物,暂时归属中书门下并无不妥。”
说完见诸大臣都一副跃跃欲试,想要反驳,李沐淡淡一笑,继续道:“只是既然是新设事物,那就无例可循,如此微臣以为,新衙门成立一家商行,分设股份,可解决各方诉求。”
李世民皱眉道:“堂堂朝廷衙门,岂能与商行混为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