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些人的影子才有心情来面对江青梅,“你怎么会来?”
“我若不来,你们今晚就别想逃出去了。这里异常偏僻,乡风粗野,若是那些人真闹出人命来,随手葬了你们,是没有人知道的。”
我的脊背滚起了冷汗,此时才意识到江青梅救了我们一命。
“谢谢你啊。”之前对于她有众多偏见,却早在这一谢里烟消云散。她哧笑了一声,“你们来之前该跟我打声招呼的,要不是准备过来做采访,也碰不上你们。”
我尴尬地低了头。
彭生有说过给江青梅打电话,但我怕她一个报导又不知道报出些什么内容来,这才决定把代宁泽接回去了之后再跟她联系。
车子一路颠簸,代宁泽的眼睛却始终看着我,确切说,是看着我的伤口。我虚弱地朝他笑笑,“我没事的。”
他抿唇不语,最后却把自己的衣服撕开,给我缠住。他的呼吸落在我的发顶,暖暖的,我感动得眼睛发红,差点没抱着他哭出来。
代宁泽,他终于回来了。
江青梅果然是个从不吃亏的主,她第一时间报导了代宁泽回来的消息,那期的报纸买得有多火,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她的名气,倾刻间又涨了一截,绝对的名记者。
代宁泽的回归让寰宇集团有了主心骨,我再也不用担心那些所谓的亲戚家人了,甚至主动表示愿意跟代宁泽所谓的“儿子”做亲子鉴定。对方却主动拒绝,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这个消息,我只觉得讽刺。不过财富而已,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了它而不顾礼仪廉耻,连最基本的道德都沦丧呢?我虽然高尚不到哪里去,却也没有沦落到这种地步。
代宁泽回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小家伙,他叭叭地跑过来,对着代宁泽看了又看。代宁泽依然一脸的迷糊。我开始后悔,在路上没有告诉他小家伙的存在。
“他是晰晰,我们的儿子。”我道,牵着他去抚摸小家伙的头顶。小家伙听话地任由他抚摸,大眼里却闪出明显的疑惑。直到代宁泽去了浴室,他才敢问出来,“妈咪,爸比怎么好像认不出我了?”
我的喉咙一酸,难受得要死,却也只能认真地跟他解释:“爸比只是脑子受了伤,有一些事情暂时想不起来了。放心吧,他很快就会记起你来的。”
小家伙半信半疑,嘴巴扁了扁,我知道,代宁泽忘了他让他受伤了。
代宁泽裹着以前的浴袍走出来,我明显能感觉到,他的人清减了不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不太乐意的拧了拧眉头,“这些衣服,都丢了吧。”
“啊?”我理不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旧了,不是吗?”他道。
我这才点点头。是啊,他回来了,重获新生,所以要用新的东西。于是,我把他的旧衣全都丢掉,换成了新的。对于我选来的衣服,他微微拧眉,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公司里有叶峰坐镇,并不需要他马上回去,我的打算是让他在医院里好好检查一下脑子,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失忆。他却不肯,说自己并没有什么大毛病,也没有哪里痛。
“检查一下总归好些。”我劝他。
他一点都不松劲,“在医院里只得还不够久吗?”
的确,他在里头呆了不少时间。他的回归是上天对我的最大恩惠,我愿意顺着他。不过,失忆后的他脾气真和性格真的变了许多,除了不怎么喜欢说话外,他以前喜欢吃的东西通通都不愿意再吃。
失忆,真的会带来这么大的改变吗?
我不得不悄悄去找了医生,医生告诉我,失忆症本就是科学上的一个难解的谜题,所有的改变也都是可以接受的。他建议我多带他去以前去过的地方走一走,多见见以前见过的人,或许能有帮助。
于是,我带着他去见苏雨,秦坊,甚至连楚风冷都见了,他并没有想起什么。最后,不得不带他去见了蒋正国。
蒋正国冷眼看着代宁泽,片刻呵呵笑了起来,“余冉,这是报应吗?现在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代宁泽吧。”
我气得差点没当场打他一拳。最后,失望地拉着代宁泽往外走。
“他为什么会坐牢,跟我又是什么关系?”代宁泽开口问,这是这些天来他第一次向我提问。虽然有些开不了口,但为了能让他的记忆快点恢复,我还是知无不言地把他和蒋正国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他对苏沫、赵秘书的利用,还有正是他造成了代宁泽的跌桥受伤。
他很认真地听着。
我看到了希望。蒋正国终究是呆在他身边最长的人之一,他一定能想起什么吧。
第二天清早,他敲开了我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