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在军营之中就罚自己,所以便是连伤药都准备好了。
凌墨跪着不动:“凌墨不敢劳动丞相。”
凌墨但凡执拗,便不肯再称墨儿,云轩一听便知。
“委屈了?”云轩毫不在意:“若是还敢执拗,本相就再罚你五十。”
凌墨不得不屈服,丞相大人的板子可不是那么好挨的,况且他说再打你五十,就绝不会只打四十九下。
凌墨只得膝行到云轩身侧,短短的几步距离,却又是痛得凌墨出了一身的冷汗。
云轩看凌墨,凌墨当然知道丞相的用意,只得再咬了牙起身,俯身趴在云轩的腿上。
沁凉的药膏涂在伤处,并没有止痛,而是痛上加痛。凌墨痛得眼泪汪汪,不停地颤抖。
云轩尽可能轻揉地涂抹着药膏,凌墨却还是忍不住呻.吟出声,云轩又蹙眉:“这会儿知道痛了,看你以后还敢将我的吩咐当成耳边风。”
“墨儿不敢。”凌墨勉强说出这四个字来,声音已是哽.咽。
云轩的手用力按了一下,果真是疼得凌墨痛呼失声,虽是不自觉喊出半声来,又强咽了回去。
“倒不如婓儿硬气呢。”云轩训斥凌墨:“滚起来,去看看婓儿。”
凌墨起身,腿都有些软。
“丞相……”凌墨迟疑地开口:“求丞相许墨儿,许墨儿……”
“什么?”云轩微侧头去看凌墨:“今儿也没打你的脸,说话反倒吞吞吐吐的?”
凌墨的脸都红透了,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道:“求丞相许墨儿,提了裤子吧。”
云轩不由失笑,想起他方才吩咐过的话,觉得墨儿挨了打后,果真是乖到对自己的话字字不敢违背的地步了。
“嗯,先提上吧。”云轩含着笑意道,凌墨顾不得痛,立刻手忙脚乱地整理了衣物,只是腰间的束带却是越急越束不上。
云轩伸手,将凌墨的束带系好:“盔甲厚重,就不必穿了,披本相的大氅去吧。”
凌墨慌乱地谢过丞相,顺手拿了衣架上云轩的大氅批在身上,退出帐外。
方才是丞相帮自己系了束带吗?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自从和丞相在一起,自己当着丞相的面解开束带不知有多少次,也不知有多少次伺候丞相整衣,为丞相系上束带,可是这是第一次,丞相为自己束带。
帐外亲兵、精兵,见了凌墨出帐,都齐齐拜礼,凌墨未理,只想着自己的心事,忙往辕门外去看云婓。
凌墨也是觉得云婓今日硬气,便是只听见板子的声音,果真未听到云婓的哭号声。军杖一百,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不吭一声硬承硬受的,何况云婓如今功力失呢。
辕门之外,一百杖责也是刚刚结束。云婓趴在条凳上,仿佛已经昏死过去,墨嫡站在他身侧。
凌墨走过来,对墨嫡微欠身:“师兄,婓儿怎么样了?”
“皮开肉绽。”墨嫡答。其实不用墨嫡说,凌墨自然也看到云婓的惨状,双臀至腿,都已是鲜血淋漓。
“我怕他哭号丢脸,点了他的穴道。”墨嫡抱起依旧昏睡或是昏迷的云婓,对凌墨道:“丞相也打你了吗?”
凌墨不由满脸通红:“倒是不重。”
墨嫡点点头:“那就好。”
凌墨心道,军法自然是不重,只怕家法尤重呢。想起以往的惨痛经历,凌墨就觉得伤处更痛了,却不便对墨嫡明言,只轻咳一声道:“有劳师兄照顾婓儿了。”
墨嫡再点点头:“你自己小心,回府之后,怕是丞相也不会轻易饶你呢。”
凌墨无语了。墨嫡师兄,你不说实话会死吗?
十三在灯下执笔,同屋的侍卫十七为他研磨。旁侧的桌子上已是散落着不少临写好的纸张。
“师兄还要写多久?”十七有些心疼师兄了。自晚饭后,师兄就一直跪在这里悬腕执笔,不知有多辛苦。
十三叹气,笔下却是不停:“千公子说只给我三日时间,必要将这些字帖临摹得如这张一般无二呢。”
十七瞧了敲那字帖:“只是何人墨宝?”
“自然是千公子。”
“哦。”十七恍然:“千公子是怕以后被大少爷罚抄《孝经》,所以找师兄代刀?”
十三微蹙眉。
“天啊,师兄,千公子倒是真不怕死,可是要拖累死师兄了。”十七忙按住十三的手:“师兄还是先将此事禀告大少爷为妙。”
十三微微摇头:“千公子不过是发发脾气而已,我只是哄他罢了。你可不许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