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唯喊我一声,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不时梦呓,一会喊“妈咪”,一会又呢喃“爸比”。
天亮的时候,他醒了,而我却整夜没睡,一直守护在他身边。
护士进来给他检查,体温已经恢复正常。我松了口气,小唯又一次度过危险。
“妈咪。”他笑了笑,嘴唇有点儿干。
“宝贝,好些了吗?”我柔声问,拿了棉签,沾了温水,滋润他的嘴唇。
“妈咪!”小唯朝我绽放笑脸,“我昨晚梦到爸比了!”
“真的吗?”我心一阵疼痛,强装笑脸。
“真的!我们三个,在公园里放风筝呢,爸比可帅了!他的风筝飞得真高!”小唯描述着,眼睛亮晶晶的。
“他还抱我了,用胡子扎我的脸,把我举得高高的……”
我得脑海中,浮现着小唯描述的场景,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小唯发现我流泪了,他停止描述梦境,抓着我的手指问:“妈咪,你怀上小宝宝了吗?”
我回过神来,赶忙扯了纸巾,擦拭泪水,笑了笑摇头:“妈咪这次失败了,还得下个月了。”
小唯的眼神流露出失落,他小声问:“妈咪,我是不是会死呀?我不想离开妈咪,我还好想爸比,我好想死之前,能看一眼爸比。”
“你这傻孩子,你胡说什么!”我被他说得快要崩溃,佯装要揍他,“你怎么可能会离开妈咪!小唯永远不会离开妈咪!
“妈咪——”小唯大哭起来。
我搂着他,控制不住呜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不出话。
“妈咪,死了会不会去漆黑的地方,会不会很冷,很饿,没有妈咪?”小唯哭着问。
“不许说死了!小唯,不许你这么说!”我泣不成声,“傻孩子,妈咪不会让你一个人去漆黑的地方,永远都不会!”
小唯的心里,一定是极度恐惧,他害怕离开我,害怕去又冷又黑的未知世界!
“妈咪——”小唯抱紧我的脖子,还是止不住哭泣,哭得小身子,一下一下地抽搐。
我好不容易将他的情绪稳住,哄着他吃了一小碗的粥。
我去了医生办公室,拜托医生帮我鼓励孩子。
医生一会进来,给他做了检查后,笑着说:“小伙子,今天好多了!”
小唯听医生叫他“小伙子”,咧着嘴笑了。
“小伙子,你是小小男子汉,要坚强哦,不能再这么哭鼻子了!”护士手指点点他小鼻子。
小唯腼腆地抓着被角,把脸遮住。
“好多了,小伙子,以后不许说吓唬你妈咪的话,医生叔叔和你保证,你永远不会去那个漆黑的地方!”医生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脸,温和说。
“我不去!我要和妈咪在一起!”小唯抓住我的手。
“对,小唯长大了,还要保护妈咪呢!”护士笑着说。
小唯的情绪,在大家的说笑声里,好转起来。
给他吊上水后,医生护士们出去了,我挨着他坐下,给他讲故事。
“妈咪,我要听爸比的故事。”小唯的脸依偎着我。
我努力保持着笑容,点了点头。
心疼得厉害,但我还是继续编着,一个完美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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