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不住了,可刚站起身就脑袋一昏,白素贞忙扶他一把,道:“你慌什么?你昨儿个……哎,你先歇着吧。”
许仙稳了稳心神,晃晃悠悠站直身子:“我只觉着,今早起身有些倦怠,昨天……昨天怎么了?”
“没,没什么。”白素贞也不好圆说,扶他在椅上坐下,拿了外衣替他穿上。
许仙呆呆看着白素贞,不禁奇怪她今天的举动,等她拿了羊角梳替自己梳头的时候,许仙才斜了斜眼睛道:“你一向心直口快,今儿个怎么吞吞吐吐了?怎么,你做亏心事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岂料白素贞手下一抖,生是扯痛了许仙。
许仙呲牙抚一把后脑勺,转头去看白素贞的小脸,却见她眼眸忽闪,不安的咬着下嘴唇,一张脸七分懊恼三分委屈,说做贼心虚有点儿过,但肯定是办了错事。
要是别人露出这样的表情,许仙绝对轻笑两声问个明白,然后考虑是送去见官,还是主持公道。然而,面对的人是白素贞,这事儿就不一样了。
许仙慢慢起身,低眉瞧着比他矮了一个脑袋的白素贞,轻问:“你到底怎么了?”
白素贞低着头,昨夜的事儿也不好说,只道:“看外面那些人病的可怜,所以……”
“说实话。”许仙眉宇一皱,但声音还是轻轻柔柔的。
“呃……”白素贞瘪了瘪嘴:“就是……昨天刮了一场大风,附近一些老房子都被吹的不像样了……”
许仙盯紧了白素贞的小脸,又问:“这与你有关?”
“啊?”白素贞一惊,抬头去瞧许仙,没想到他能猜到自己的心思,可说出来谁会信呢?索性摇摇头:“没多大关系,只是看着心里难受。”
许仙微微一笑,按白素贞的性子,又抓贼又查案的,小小女子就爱打抱不平,想必百姓受苦,她心里自然不舒服。
难得的,许仙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你呀,就是心善,若是是个男子,考取功名,做个一官半职,定能为百姓谋福祉。”
白素贞呆呆看着许仙,一双眸子闪闪亮亮。
许仙微怔,赶紧把手从她脑袋上拿开,轻咳一声道:“你……你瞧什么呢。”
白素贞一直看着他,大眼睛呼扇呼扇,道:“许仙,你笑了……”
许仙好似被电到一般,忙转过身不再看他,快速在脑后挽起上半黑发,拿青蓝发带扎上,依旧垂下长长的发带丝绦,与那黑发混在一起,文质彬彬,儒雅大方。
白素贞在他背后看着,微微笑道:“你真好看。”
许仙吞了口口水,至今都没习惯白素贞的“直言不讳”,只觉得还是跟她少见面的好,不然心脏老这么跳,早晚得病了不可。
“咱们还是出去瞧瞧吧,若师叔也病了,药铺可有的忙了。”许仙丢下这话,提好鞋子便出了门。
白素贞还在屋里傻笑,眼中全是许仙那落跑的背影,无论看多少次,都是一样的可爱。
来到前厅,许仙瞧着满堂的病患,心中一紧,忙上前询问病情,而那些人说的和白素贞一样,浑身奇痒,病因不明。
许仙兜兜转转来到吴人杰身边,见他脖颈和脸上也有了血痕,忙问:“师叔,您这是……”
吴人杰手上不停,依旧诊治病人,可那药方是一个都开不出来,直摇头说:“没有病因,也查不出相似的病症,不是风疹也不是湿疹,就连我也……哎!这可如何是好啊!”
许仙斗胆,拉过吴人杰的手腕把脉,却诊他脉象平和,竟无一点儿异像,这到底是怎么了。
白素贞也来到前厅,正与吴刘氏撞了个正脸,吴刘氏一愣,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姑娘,您可是来瞧病的?”
白素贞摇摇头,指着许仙说:“我是他……朋友。”
店里忙乱,吴刘氏也顾不上问,但碍于自家“姑爷”自己要护着,她性子直爽也懒得拐弯儿,便直说道:“姑娘,今日店中繁忙,您请回吧!”
按白素贞这火急火燎的性格,要是听了这话早就和她打了嘴仗,可就在白素贞眼神一飘之际,她在吴刘氏的耳后根也瞧见了几道抓痕,忙拉上要走的吴刘氏,问道:“伯母,您是不是也痒了?”
吴刘氏瞄她一眼:“你是大夫?”
白素贞没回话,径自看了一眼许仙,见他依旧淡然自若,再转脸问吴刘氏:“伯母,你今早可是见过玉莲了?”
吴刘氏看她紧张,也没再哄她走,点点头道:“见过了。”
“她没事吗?”
吴刘氏叹口气:“幸好玉莲没事。”
白素贞心下一紧,怎么所有人都不舒服了,只有许仙和吴玉莲没事?
然而,就在白素贞思量间,竟听门外有人大喊:“哎哎!大家快去‘微灵堂’药铺啊!这怪病王大夫可医啊!一瓶药下去就好了!”
众人大喜,好似瞧见肉的野兽一般,煞红了一双双眼瞳,直向那“微灵堂”奔去。
看来有时候痒比疼更痛苦,不然怎么都如此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