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撤下午膳,便是去赏菊。
赏菊不过是年轻人的活动,御花园那边早就备下了桌椅,皇太后走了一个过场之后,便坐在庭里,身边少不得是要有人陪着的。
阿荪也不宜走动太多,跟阿蓁出去走了一圈便回庭里坐下,陪着皇太后唠家常。
因着皇帝也在那边,所以阿蓁没有过去,只是跟着一些世家子弟们在赏花。
大朵大朵各种颜色的菊花盛开得十分娇艳,菊香飘满整个御花园,阿蓁是真的在看花,也粗粗地算了一下,起码有超过几百个品种。
她能说出名字的,也就那么十几种,树菊、立菊、塔菊、香菊、绿菊、文菊、悬崖菊、案头菊、独本菊、五头菊、吊蓝菊、大波斯菊,铺地菊、银针、大理菊、金绣球。
她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参加过一次昆明的菊花展,那一次菊花展,展出的菊花品种约有上千种,她是陪苏风去的,苏风爱菊,说菊花高洁,她说,要做菊花那样高洁的人。
当时,苏风还揶揄说,她是菊花,而阿蓁是栽种菊花的花泥。
最终的结果是,苏风不是菊花,而她却一直都是花泥。
“独孤小姐!”
阿蓁蹲在一株大波斯菊前,伸手轻轻触碰那颜色鲜艳的花瓣,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阿蓁站起来回头,看到一名身穿绿色宫女服饰的少女站在身后,少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见她回头,便道:“董昭仪娘娘想让你过去说几句话。”
董昭仪,想来就是梁氏闺阁密友董琳。
董琳与梁氏娘家是邻居,自幼一起玩耍长大,董琳的父亲当时在户部任职,在成帝七年入宫,从一个贵人熬到如今的九嫔之首,因没有子嗣,所以不曾问鼎四妃的位子。
董昭仪在宫中为人处世比较低调,加上不是特别受宠,所以,在皇后与贵妃那边也能说上几句话,算是宫中的老人了。
阿蓁应了一声,“是!”
说罢,她便跟着那宫女走了。
董昭仪并没有在庭中坐着,而是坐在御花园一角的亭子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位美妇伴坐,阿蓁认得两人,方才在慈心殿见过。
她上前福身,“独孤蓁见过昭仪娘娘!”然后,又对另外两名美妇福了福身。
董昭仪眸子一抬,嘴角含着一抹浅笑,“免礼,你母亲可好?”
阿蓁应道:“回娘娘的话,她安好!”
应该算是安好的,至少,她还活着。
董昭仪笑了笑,招呼她过来,“坐吧,陪我说说话。”
阿蓁瞧了瞧,亭子里只有四张石凳,她们三人已经坐了三张,另外一张摆放着一件叠好的黄色绸缎披风,若她要坐下,势必要把披风拿开。
她敛眉,道:“民女站着便是!”
董昭仪笑笑,也不勉强,“你舒服就好!”
阿蓁垂首问道:“不知道昭仪娘娘找民女过来,有什么吩咐呢?”
董昭仪笑笑,“你这么拘谨做什么呢?我与你母亲是多年的好友,情同姐妹,今日难得你入宫,便想问问你母亲的情况,你也不要太紧张,就当是普通唠家常就是了。”
“是!”阿蓁应道。
董昭仪含笑招手道:“过来,让本宫看看你,你出世那年,本宫还抱过你呢,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说罢,她侧头看着身边的美妇,感触地道:“姐姐,你看,咱们在宫中,十年如一日,一眨眼就韶华流逝无影踪,真叫人惆怅啊,若姐姐的孩儿还在,只怕也有这么大了吧?”
“可不是么?”那美妇眉眼有几分悲凉,打量着阿蓁,“若隆玉还在,确实有她这般大了,宫中时日漫长,这十几年,也不容易熬啊,妹妹比姐姐晚两年入宫,只是,都是这样的苦命人。”
“都是我不好,无端勾起了姐姐的伤心事!”董昭仪见美妇面容露出难过之色,急忙道歉。
“无妨,都十几年了,我还看不开么?”美妇凄酸地笑了笑,“只是,这十几年,也竟没福分再怀上一个。”
坐在一边的那位美妇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今日是皇太后的寿辰,喜庆的日子,被人瞧见我们在这边抹眼泪,只怕要生出不少是非来。”
“瞧我真是糊涂得要紧,竟差点犯了忌讳!”她连忙抹了一下眼角,把刚溢出来的泪滴擦掉。阿蓁蹙眉,这董昭仪方才叫了她上前,可转头便跟着两位嫔妃在说着这些伤怀的话,她眸光扫了一下,见庭阁那边已经有异样的眼光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