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眼前仿佛浮现出白炽光下的手术台,躺着一个面无血色的女人,张开双腿间流出猩红的血泊,耳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她紧紧咬住下唇,拼死控制对血的昏眩,握住镊子夹出肉的子弹,再用消毒后细针一针针的缝合。
许任文额头渗出汗水,两眼发白的盯着天花板,等痛苦缓解一点,吐掉嘴里的湿巾,自嘲的叹息:“简直要人命。”
许温岚收拾好台面,疲倦的坐在他的身边:“你知道难受就好,以后不要再交错了兄弟。”
许任文眼角渗出水珠:“我……知道……错了……”
许温岚坐在床边,俯视他躺在床上悲恸,第一次发现倔强的哥哥,像孩子一样委屈。
许任文吃点抗生素后,被许温岚搀扶着,回自己的卧房休息。
许温岚离开他的房间,脑袋仍是昏昏沉沉,像幽魂似的游走在廊道上,瞅见方奕旸长腿交叠倚在墙面,幽黑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自己。
方奕旸开口问:“你以前当过医生?”
许温岚点头:“我学医是因为我爸的病,后来还没等毕业,他就病逝了。以前在医院的妇产科实习过,刚转正满三个月,才发现自己没有当医生的资格。”
方奕旸平静地说:“所谓的资格,不过你过不了心底的坎。不过说实在话,以你的性格,确实不适合当医生。”
许温岚正视他:“你先前说过我家有间密室,告诉我密室藏在什么地方?”
方奕旸走到放相框的凹槽处,将相框背部竖杆拉长,插入凹槽处非常不明显的空洞,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墙壁裂出一道缝隙,像扇门似的缓缓往一侧打开,里面出现一间阴暗的密室。
许温岚惊愕地看着密室:“我真是蠢,住了这么多年,现在才知道。”
方奕旸走进密室,打开灯光:“这间密室相当隐蔽,一般的情况很难发现。”
许温岚斜眼看他:“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方奕旸笑而不答。
这间密室有十五平方米,装修比旁边卧室更精致得多,要不是四面墙壁是封闭的,会以为这是间很普通的卧房。
许温岚进去一看,瞧见一张双人床、梳妆台、还有衣柜,上面积攒着厚厚的灰尘,墙角挂满灰色的蜘蛛网。
衣柜里陈列着女人的衣服,梳妆台搁着牛角梳,床头柜的书本是翻开的,仿佛屋里的主子随时会回来。
许温岚吹掉书面上的灰尘,发现这是本张爱玲的《倾城之恋》,翻开这一页的故事,正好在男女主滞留炮火连天的香港,渗进彼此封闭的内心的一幕。
待在这间遗失的密室,像是在揭开尘封的过去,窥见一个女人落下的斑驳影子。
她放下手里的《倾城之恋》,自言自语般的呢喃。
“是谁住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