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余柔条件反射地问:“谁啊?”
“警|察。”
警|察?!警|察为什么要来找她?
余柔想起来了,罗梦和张琴知道她失踪后第一时间就报了警,在山上她们跟自己提过,不过那个时候刚死里逃生,她听了就忘,也没在意。
现在警|察找上门,正好可以把遇到刀疤男的事告诉警方,为警方早日抓住那些违法研究破坏素的坏人们,尽一份绵薄之力。
多一点线索就多一份希望,肯定有很多受害者在等着被解救,虽然答应过茹娇不能把和破坏素有关的事情跟别人说,但警|察不是别人。她可以假装不知道刀疤男在电话里说的是破坏素,但她不能知情不报,不然那和谋杀受害者的生命有什么区别。
短短几秒钟内余柔已经打定主意,那正气凛然的样子,茹娇不用问都能猜到她准备干什么。洗手间离房门有点远,余柔刚转身出去就被人一把抓住手腕,她疑惑地回过头来。
“别告诉警|察你看到了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的脸,也别说你听到了他和别人的电话内容。”握紧手腕的手指湿漉漉的,还在往下滴水,茹娇连手都没来得及擦干。
“为什么?”余柔不解,“没事的,我不怕被刀疤男报复。”
“别问为什么,答应我,别说。”
手腕被握得有点疼,余柔往回抽却抽不动。茹娇紧紧地盯着她,目光沉沉,仿佛只要余柔不同意她就永远不会松手。
“余小姐?请开门。”外面的人等了半天没听见动静,又敲了几下门。余柔也有点急了,给茹娇使眼色示意她赶紧放手她要去开门:“别的都行,但是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有了刀疤男的肖像图,警|察抓他们才更方便。”
“可那样做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警|察和学校都不会奖励你,你反而还惹得一身腥。”
余柔突然觉得面前的人有点陌生。她把茹娇当朋友,而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茹娇对她的态度也改变了不少。她相信对方也开始把她当作朋友来看待了,可是现在她又不确定了,面前的人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眼里的漠然让人觉得冷。
“怎么会没有好处?”余柔毫不犹豫地反驳,“说不定就因为这一个微不足道的线索案子终于有了进展,我提供的信息解救了许许多多饱受非法实验迫害的人。这就是好处,我救了人,我很开心。换做是你你也会这样做,难道你不担心那些受害人吗?”
茹娇嗤笑,表情十足的轻蔑:“他们怎么样都与我无关,被抓去做实验只能怪自己弱小。”
余柔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谁闷头打了一棍:“……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茹娇皱眉,余柔却没有看她,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窗外艳阳高照,她却觉得冷。
手腕还被紧紧握着,茹娇站在洗手间内,她站在洗手间外,中间只差一步的距离,却遥远得难以跨越。
——
“你的脸色不太好。”负责问话的警|察意料之外是认识的人,一身警服的女向导关切地看着她,缩在口袋里玩的小仓鼠也扒着口袋边沿冒出头来。
“有点不舒服。”余柔笑得很难看,搬了张椅子给女警坐。茹娇已经走了,嫌隙却没有被一并带走,反而转变成了一根刺,扎在肉里。
“没事吧?”
“没事,你应该赶时间吧,你快问吧。”余柔拍了拍脸,强迫自己打气精神来。
见她不愿多说,女警识趣地不再多问,拿出录音笔和本子,迅速进入工作状态:“我刚刚从你两个室友那回来,据她们所说,她们找到你的时候遇见一伙行踪可疑的人。”
她说到这里自然地停了一下,看着余柔的眼神依然温柔可亲,精神触丝却悄无声息地飘了出来:“你还记得那伙人长什么样吗?能具体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余柔还是照实说了,并且说得很详细。
在审讯这方面向导往往比普通人更具优势,因为她们可以在审讯的过程中合法使用精神力,一个人撒谎和说真话的情绪波动是不同的,普通人或许察觉不到,然而向导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辨别出来。余柔真是心大,丝毫没有发现自己那形同虚设的精神壁垒又被人穿透了,其实就算女警不用精神力,她也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对方。
女警走后余柔和两个室友也回学校了,其实余柔想让她们留下继续玩的,两个室友表示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病号独自回去,她们不放心,搞得余柔既愧疚又感动。
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去医院,幸好后背的伤和腿上的伤并不严重,打完针再重新上了一遍药,弄完一切回到寝室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忙到现在连口饭都没来得及吃,余柔没胃口,张琴和罗梦帮她冲了一杯热牛奶后就出去吃饭了。寝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余柔无所事事,干脆拿出手机来聊天,好几个群都是99+,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小时前茹娇给她发的消息。
茹娇:在吗?
可真稀奇,茹娇竟然主动发消息给她。茹娇在社交软件上的风格和她在现实生活中的风格分毫不差,十分高冷,对别人爱答不理,属于那种你发十条她都不一定会回复你一条的类型。
以前余柔无聊的时候就喜欢发逗趣表情包骚|扰对方,她是抱着分享好玩的事物的心态,然而茹娇一次都没回过,除非是正事。但是余柔还是乐此不疲,光是暗戳戳地想象一下茹娇郁闷的样子,她就笑得不能自己。
现在茹娇主动发消息找她,她却不想回了。
人都是有底线的,她没想到茹娇会那么自私自利,视人命如草芥。
茹娇那时嘴角轻蔑的笑容到现在都还清晰地映在脑海里,让人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气。余柔不得不承认,除了失望,她还有点害怕,害怕那样冷血无情的茹娇。
明晃晃的消息飘在消息页面顶端,存在感十足,余柔干脆连手机都不玩了,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换上睡衣爬上床睡觉。
茹娇觉得自己有点不正常,已经盯着聊天页面很久了,那条发出去试探的“在吗”终于从未读变成已读,可是余柔没有回复任何消息。
她皱眉,努力忽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这种状态从她在酒店和余柔闹掰后一直持续到现在。她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茹娇:在做什么?
刚发出去茹娇就想撤回,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简直就是在没话找话,她明明不是这种拖拖拉拉的说话风格。
然而这次连已读的待遇都没有了。像是往火上扔了一把柴,茹娇心里那点不知因何而起的烦躁一下子大到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