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已经持马在前。
内里气氛安静,早晨醒的早,三叔休憩,自己也随他,闭眼靠在后垫睡去了。
马车过小,车身却稳,肩上忽的传来一阵温热,这小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了。
他刷地睁开眼,低头看,睡得还挺香。
丫头不懂事,什么人也能信,要不得。
左手挥动,随息将她竖正,她无力,向右歪去,一下子砸在了右侧的车壁上,将她砸醒了。
好疼,揉一揉脑袋,扭头看,三叔竟还在睡。
她便来了兴致,细细看三叔的眉眼,眉峰高挑,奇怪,睁开眼时,并不觉得他凶。
视线往下,很是好奇,三叔走路无声,挂的却是一片玉纹。
她伸手去摸,此玉温和,触手即凉,绕着红丝线转一转,轻轻将玉捧在了手里。
马车忽顿停,惊得幼章向后倒去,葛思珉迅速睁眼,扶住她的肩头,将她捞了回来。
幼章坐定,见着葛思珉起身,上前打开帘子,看了一眼,便下了马车。
呀,怎么办,幼章看手里,一不小心,就给它扯了下来。
“久侯先生不来,不想在这里遇见。”
苏暮遮虽不识眼前这人,但见此人风华气茂,尽管体虚病弱,但气度逼人,不容小觑。
葛思珉下马,“得诤友如此相待,岂不是葛某人的荣幸。”
回头嘱三千,“送苏姑娘回府。”
苏暮遮马上看,自与葛思珉见礼,便继续前行。
人已远走,葛思珉立收脸,“太子有何事相较,难为你山高水长,也想起我了。”
“我……”
侍从扶稳太子,侯话,“葛先生不如移步,这里未免人多口杂。”
太子与他的恩怨,早已算不清。
葛思珉无心与他喝茶,“太子身子重要,冒然出府,不怕一个不小心……”
太子沉吟,半晌才说,“我今早闻消息,虽是两党之争,但也心疼我十一弟,本皇家子嗣,没有情意可言,他虽罪该万死,但也不能如此逝去,我知我对不住你,你却也是知道原由的,本已说清,你我无有争议,不可偏帮,不可私仇,你却再三干涉,是何原由?”
“你是指淮左姜俞饧?”
“是。”
“你既已知他是我的人,怎么还要如此善用他。”
“他不是你的人,我知道。”
葛思珉无言,此话一半为真,一半为假。
想完,他仰天大笑。
太子疑惑,“你笑什么?”
“我笑你还像当年那般,俨然自作多情。”葛思珉开始严肃,神情凛然,“我插手,难道是为你?真是蠢得可以。”
侍从听话,已然生气,“大胆——”
太子拦下,“你退下。”
侍从犹豫,担心太子身弱,怎样都不及面前人,如若闹起来,便落了个下风。
“退下。”
侍从退下,太子说话,“你答应过我,多年情谊,不会涉党入朝,我便信你,此事如何,我希望得你一句话。”
“太子想多了,此事怎么样,还不是你自己事,你若想人死,谁还活得了。”他站起,此话谈到这里,没有聊头,“太子向来有主张,你大可一试,一时半会,葛府台不是撑不住。”
起身要走,太子看着他的身影,是了,一步错,步步错,错到现在还能回头吗,“瑜卿弟弟,外人不知,我怕是活不到今年初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