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觉得你说的不对,是我这花画来,嗯,这花本就长这个样,才会惹得你——讨嫌。”
他听罢又笑了起来,哪有这样非得讨夸奖的小姑娘,手掌压到她头顶,按了两下,“还是个没长大的丫头呢。”
他复抽走了幼章手里的画卷,说,“与我来。”
虽说幼章住的一水间与他的小谢山只隔一湖之远,幼章却是第一次上山来,以往都是让丫头送东西,从未踏过。
山上的景色看去,什么都是清晰的,只是路数错乱,第一次来,不知道从哪条路进。
葛铮从葛思珉身上滑下,一路向前跑,回头来,朝幼章嬉笑。
走到山上,看到匾额的题字,刚韧有劲,还有那一屋的旧时书,好歹练了这么久,是终于明白了,正主就在这呢。
只是幼章自己不记得从前事,现下疑惑,莫非三叔字号便是唤瑜卿居士?
扔了葛铮在屋外玩,她喜爱扯三千的剑上绦,三千拎着她便往屋檐上走。
三叔领着她到书房,屋里没有地暖,脱了貂衣,竟比屋外还冷。
幼章摸摸手,不碍事,冷冷就过了,难得有机会参观三叔这号人的居所。
只是也无所新奇,屋内陈设少之又少,书架上除了书,便再没有别的旁物了。
总有一味了不得的东西吸引她,葛思珉磨墨,香味传来,幼章活了过来。
来不及欣赏,葛思珉开画,提笔递来,“内外勾勒,是不是少了点神韵,这花你再改来。”
“嗯?”幼章提笔,不能理解。
花是勾线填色法,淡墨按花形结构勾花瓣,花瓣的根部用淡汁绿,花瓣用白粉提染,水晕也到位了,趁未干时点蕊,笔蘸浓墨勾杯状花冠,用中、淡墨色勾内层的三瓣,再勾花的外层三瓣,花冠用藤黄调朱磦染,干后浓墨再点蕊。
笔法都用到了,还有哪里不提神么?
里外两层,还不显勾勒的痕迹么。
她提笔到唇边,只差咬笔头,身后有手止住,按着她的手下笔,“兰花注意不注形,你形状随意,心境可显?”
幼章手是在动,心却慌的不行,呀,呀,呀,三叔是按着她的手一笔一笔在教她临摹么?
直到案上画点完,幼章都晕晕的,葛思珉却不以为意,停了笔,压下头与她说话,“明白了没?”
温热的气息隔着头发吹到她耳朵里,都没让她回过神来,是窗外一声喊,惊动了这时景,“叔公,羞羞。”
幼章转头,看见葛铮站在那头屋檐上,似是捂着眼,却笑的厉害。
幼章的脸顿时红了一圈,手也不抖了,身子也觉不冷了。
葛思珉身后亦是低低一笑,站直了开,松了幼章的手,说话,“带她下来,檐上风大。”
话刚说完,门外有人来话,“三爷,客来了。”
案上笔墨未干,幼章心慌,“这画——”
“暂先留下,改日送还与你。”
“哦哦,那我,就先走了。”
结果出门,丫头领着到了半山脚,风吹来一个寒颤,才想起葛铮没一起带着走,架上的皮貂竟也没拿。
姜俞饧不明他今日会客怎用偏房,倒没细问,“你料得不错,宁国侯府一时压不倒。”
葛思珉收砚墨,“自然,谢家人才济济,女子也能当道,懂得舍弃是常理。”
“林园一事,往大了说是侯门子弟纵火,示朝纲不纪,往小了说,是家族败笔,舍这一个纨绔子算不上什么,只是后续来说,大理寺查案,谢家想息事宁人,裕亲王未必,他之心,向来睚眦必报,我是不太看得重我自个儿,他能以此事忍让为我二数赔礼?”
“裕亲王自然不能够,只是,”葛思珉拿帕子擦手,“差不离了,我教出来的人,我还不够了解?”
他看窗外,回过头来,见着架上挂着的貂毛,“今日一过,他自该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