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身份如此,但轻易交心也不是容易的事。
走到一院子墙落的石桌石椅边,有丫头在煮茶,风景很是艳丽,也有树丛屋檐挡着,夏日通风亦清凉,墙两侧满是百合一串红,幼章坐在映娴身边的石椅上,心道是个好地方,这样幽静,琀之那般一定会喜欢。
映娴拿了几个泥石盏,一字摆开,与她们瞧,“看看我的好东西,我可是寻了好久,拿来吃茶最好,你们只管猜猜。”
一时水上半盏,有着热气,悦兮拿着喝了,袁小砂细细品尝,幼章看二人反应,听见悦兮喊,“也不凉透,没得意思。”
幼章看她面容,姣姣真实,是个真性情,倒是这样的人与琯之是如何相处,心内想着,当下便失声笑了起来。
悦兮看到,抓住问,“你笑些什么?”
幼章端起茶盏说,“我笑七小姐这样的名字,取自山有木兮木有枝的典故,倒不像你的性子,正好是反了过来,不见得有心。”
“嘿,”悦兮就要跳起,被袁小砂拉住,她道,“两个姐姐见你喜欢,我跟着来,时常听琯之说起你,就是个木讷人,巧了,越是她这样说,我越是想要来看看你,你现在说这话,我看就是琯之眼见差,果真她说得就是歪理,我听听你解释,我如何与我这名字不配了。”
原来被幼章猜中,这个悦兮是与琯之不相与,幼章只吃这一杯茶,笑笑不说话。
见幼章此举,倒惹得身边两位小姐笑了起来。
映娴一旁笑,“说得什么浑话,二姑娘不与悦兮见识了,她家里皮得很,几个哥哥都拿她没办法,她一句话,你听听,别往心里去。”
见二人都与幼章笑,悦兮顿觉没得意思,只轻轻抱怨,“我现在是与她说句话你们都不准了。”
袁小砂转身亦与幼章说,“是琯之提起过你,她说你心性极好,我们才想着要见一见的。”
幼章心里明镜,轻轻一笑,“不碍事。”
看幼章说话,映娴心里点头,不提此事,拿起杯盏问,“几位姐姐可猜出我这杯子的出处了?”
袁小砂压盏,有丫头将要续盏,她止住,说,“青竹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我看着年成,如果没有算错,大抵就是白乐天那时的茶盏了。”
错了,恐要再早上几十年,剔红雕漆是唐时工艺,只茶盏上写着兰亭二字,一般人会混淆为东晋年代,但幼章如若没记错,昔时唐时太宗最爱这一副集序。
映娴笑,“你是个好眼见,只没说成东晋羲之时光,我就阿弥陀佛,不过到底差不离,”她又问幼章,“二姑娘,你可有想法?”
幼章低头看水中颜色,水中倒影清晰,她缓缓摇头,“我看不出。”
幼章看人细微,见对面悦兮仿佛松了口气,她不提,只如常听映娴说话,“原都不知道,实话说给你们听,我这杯子正是唐时宫中御赐,玄宗赠予诗仙李青莲的贡物,他拿来金樽清酒斗千斤,如今到了我手上,是给我们讨了便宜了,叫我家大哥哥去寻,费了我好大的精力。”
幼章装作欣喜,再吃了两杯茶,听映娴与袁小砂道,“我没得别的喜好,家里杯子甚多,你要的乐天的茶盏我不是没有,你等着,我这就给你们拿去。”
她起身要拿,悦兮一同站起,“我陪你去。”
她们这里走去,幼章与袁小砂添茶,小砂轻敲茶盏,问幼章,“我见过葛府几房,素结识葛家一众小姐,但只听说大房里正经的姑娘少,倒是庭户儿郎是一个塞一个的出名,依你看,你家中哥哥见着,哪一个最为出众?”
幼章吃茶差点噎住,这个问题她如今第二次被人问起,上一回侥幸躲过,邪了门,都叫了她来答,她既与琯之交好,怎的不直接问琯之,却何苦反其道来问她这个远房的假妹妹呢。
幼章踌躇已想好对策,却忽听得墙那头有些声音,谨慎如她,屏气凝神,只见得一人从墙上摔下,满身衣彩飘飘。
这样高的墙,是怎样翻得过来,那人跌在一众花海里,偌大的声响,叫幼章身旁的袁小砂惊呼了起来。
幼章退后两步看去,疏影在她身后轻声道,“姑娘,好像是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