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妇人闻言点了点头,眼神黯淡说道:“妾身虽为妇道人家,公公在世之时却也学了这般手艺,奈何如今家道中落,没了本钱,也就做不起这般生意了。”
妇人还有几分为自己保持颜面的意思,却也说出做这般生意,当真需要一点本钱,买墨买纸,雇人做事,当真需要一笔不小的本钱。即便是要印刷最为常见的四书五经,也还需要能有这几本书做样本,想来这个家庭,书大概也是卖得差不多了。
徐杰点了点头,只道:“那这东西我买了,刚好我需要印刷一些东西,还请夫人帮忙操办,另算工钱。”
妇人闻言,有些犹豫,犹豫片刻方才又问:“公子可是想开一个印刷作坊?”
徐杰闻言答道:“倒是没有多想,先印一些东西试试,若是可以,那便开个作坊也行。家中还有一帮小子,总要寻个营生。”
徐杰或是心善,或是真起了一些其他想法。妇人却也在想,想要不要这般受人恩惠,甚至也在想这个少年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之类,终归是要有一个权衡。
奈何,奈何家中还有外债要还。若是没有外债,妇人缝缝补补洗洗刷刷,便也勉强能度日。如此这般想法设法赚钱,还要饿肚子,便是因为外债了。外债所欠,不外乎那头前还未出家的和尚考不得功名不说,还要交游于士子之间,上要孝敬老师,下要与同窗交好。便是想着考不上功名,将来有那么几个要好的同窗万一要是考上了,鸡犬升天做一些衙门里的小吏,便也算出人头地了。
只是皆成一场空。
妇人再打量了几番徐杰,又看了看徐杰身边二人,想看出一个好坏,最后方才点头说道:“妾身娘家姓吴,小名兰香。若是公子不嫌弃,帮公子做一些排版印刷之事,倒还趁手。不知公子要把这些东西安置在何处,当有一间大屋才行。”
这妇人连介绍都不用夫家姓氏,便也看出这妇人对那当了和尚的男人是有多么怨恨。
徐杰闻言一笑,伸手去提那箩筐,重量不轻,又问:“我姓徐,名杰字文远,你这些东西作价多少?”
吴兰香答道:“五两即可。”
徐杰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又拿出一个碎银子,放在那箩筐之上,开口说道:“吴嫂,你便把这些东西都送到我家中去即可,就在拱辰巷右手第三间,家中有许多小子,也能腾出一间大房,你便帮着安置一下,晚些时候我再回来与你商量这印刷之事。那个碎银子,你便去雇辆车架,如此一车拉去,免得来回跑。”
妇人闻言,心中多是感动,一种被人信任的感动。眼中几欲有泪,家道中落,有这么一个丈夫,必然是受尽白眼,借钱借粮的事情也在无可奈何下做过,借不到更是自尊上的打击。面前这少年公子,把不小的一笔钱放在这里,人却不跟着,这种信任感,妇人已然许久没有感受到了。
妇人连连点头说道:“徐公子放心,妾身一定把东西送到。”
小女孩却也开口道:“公子,还有欠你的花灯,我也给你送过去。”
徐杰看着小女孩,笑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李。。。吴秀秀。”
“嗯,好名字,秀外慧中。”徐杰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头,然后转身与欧阳姐弟对视一眼,说道:“走吧,且去喝酒。”
妇人看着徐杰的背影,似有落泪,却又似有坚毅,拿起那锭五两银子,看了几番方才放入怀中,随后又去收拾着面前的家当。
小女孩懂得不多,却也知道不用饿肚子了,欢天喜地帮着自己的母亲收拾着面前零零碎碎的东西。
走远一些之后,欧阳文峰开口问道:“文远兄当真要开那印刷的作坊?”
徐杰却也没有想好,只道:“那便看情况了,如果可以,开一个也无妨。”
欧阳文峰便是点点头道:“文远兄就是心善,看不得别人这般凄惨。”
欧阳文沁似也明白徐杰为何这么做,接了一句:“行善积德之人,上天会眷顾,便能多行好运,将来得了保佑,东华门外唱名不在话下。”
徐杰却又摇了摇头道:“我是想闲来无事写点言情小说试试,兴许能赚得大钱养活人也说不定。”
欧阳文峰闻言一愣,哪里听过什么言情小说,忙问:“我只听过有话本小说之类,言情小说为何物?”
徐杰却不解释,又笑道:“兴许也写上一些武侠小说,自娱自乐,兴许也能娱乐一下那些江湖豪侠客。江湖人出手最是大方,兴许比言情小说还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