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铭捏着香雪的手,飘飞地思绪从无边的天际里收了出来,心里有一股油然而生地实实在在的温暖,“嗯?”。
“喝多了吧?”,因天色已晚,香雪只有尽量靠近范铭才能看清他的脸色,“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闻言,拉起香雪的手往家里走去的范铭笑着答了一句:“没事,还能喝点!”。
将要迈步踏进府门时,范铭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县衙所在的方向,声若蚊蚁般喃喃自语了一句,“真累!”。
因范铭没回来,范秦氏同莫惜容两人都没吃饭的等着他,香雪准备好梳洗水后便去了灶房通知李婶的开始准备饭食,“大姐、三姐回去了?”
“回去了,这两丫头待不住!”香雪能看出来的东西范秦氏看的更清楚,尽管范铭过二进门时还特意用手使劲搓了搓脸也没能掩饰过去,“五郎,是不是你姐夫的事难着你了?衙门里的事不好办吧?”。
“衙门里事情有点多,姐夫的事急不来的”,范铭没让范秦氏再多看,嘴里说完后就拿起手巾帕子洗起脸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茶饭便弄好了,范铭陪着一家人小吃了些,吃饭的时候范铭嘴里虽在陪着范秦氏随意说着话,但脑子里一直想着的却是明天在衙门中该做的事。
先前洪德善的那番话又不期然的浮现出来,如果说身为庄户人地自己在乎的是感情,并以此作为立世处身之根本的话;那身为县尉的洪德善所说的处身之道却是以明哲保身为主,要求他直接站到自己的一方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唯一打动他的唯有看那方更能够给他更多的好处。
说到底也就是一个利字,再一想想,其实这种做法没有错。对自己老爹的那种感情和现实的功利永远是冲突最为激烈的两难选择,从本性来讲自然愿意选择感情,但是当这个选择结果关联到太多的东西时,毕竟还是自己的性命和前程重要。
具体到范铭自己身上。这个问题就是倘若王知县斗不过卜县丞,黯然败退,万一真到了这一步时他又将如何自处?前任知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五儿,你咋老盯着那一个菜吃”,范秦氏说话间顺手将摆在自己面前蒸得滚烂的一盘猪蹄膀换过了范铭面前的那道莴苣,“看你这些日子都吃得比以前少多了。”。
范秦氏这么一说让范铭不由一笑,想起以前在做活的时候那个食量,恨不得能吃下一头牛,自打到了衙门以后这个食量直线下降,每顿也就能吃个一两碗,微微一笑道:“恩,娘你也吃!”
“能吃是福!”范秦氏欣慰的望着儿子,“咱庄稼人讲究的就是个气力,能吃才能有个好身子骨,我说这万天下的行当都是一样,都是靠自个儿的身子骨撑着,没了身子骨干啥都不成。”
“嗯!”范铭默默的应承着,为了这样的家人,就是再累再苦也心甘情愿的往前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