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门把手。
许淮颂刚坐起来开了床头灯,正要问话,就看她深呼吸一口,关上门,冲过来跳上了他的床。
他愣了愣:“睡不着?”
阮喻点点头。
“那怎么办?”
她都上他的床了,他说怎么办?
阮喻也是豁出去了,吸了口气说:“你不请我进被窝吗……”
许淮颂挪了一下位置,掀开被子。
阮喻钻进去。
他说:“这样睡得着?”
她点点头躺下去。
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同床同被窝。但许淮颂抬手关了床头灯后,却与她隔了半臂井水不犯河水的距离。
阮喻闷得慌,思忖着怎么开话闸子,过了会儿说:“你知道十五楼出了什么事吗?”
他“嗯”了声:“大概猜到了,你做得很好。”
“那你知道对方是谁吗?”
许淮颂似乎愣了愣,偏过头来:“我认识?”
她摇摇头:“之前没跟你讲过,是我电影的出品人。”
许淮颂沉默下来,在黑暗里皱着她看不见的眉头。
在这之前,他还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已经收尾的见义勇为而已。然而对方是她电影的出品人,那么这件事的后续也许就复杂了。
但阮喻此刻的想法跟他没在一个频道。
她解释说:“上回李识灿之所以冲进茶水间,就是因为当时,我和那个魏董在同一个楼层。他提醒过我,不要跟这个人走太近。所以今天遇到状况,我第一反应就给他打了电话,问他魏董的情况。”
“我想,他跟魏董认识,也许会有办法。不然不会打电话给他的。”
许淮颂搁在被子里的手微微一颤,随即捏紧了拳头,侧过身来面对她:“有这么个危险人物在,怎么没早跟我说?”
他的语气变得强势起来。很显然,这是心结解开了。
阮喻心道一句不容易,撇撇嘴说:“你在美国,告诉你不徒增你烦恼吗?我注意着没跟他接触,你看今天之前,也没出什么事,今天之后,你就在我身边啦。”
许淮颂闭了闭眼,似乎在后怕什么,片刻后,把她拉进怀里:“这种事,以后第一时间让我知道,不管我在美国还是西伯利亚,都要第一时间让我知道。”
阮喻低头撞一下他肩膀:“你去美国不够,还要去西伯利亚啊?”
“……”
许淮颂捏起她下巴,摆正她的姿态:“举个例子。跟你说认真的。”
阮喻笑嘻嘻抱住他脖子:“嗯,知道了,那你还难受吗?”
被戳破心事的许淮颂沉默下来。
男人嘛,谁还不要点面子了。发现他没有作出正面应答,阮喻很快转移话题,说:“这客房空调不好用吗?你开了几度,怎么这么热啊?”
但这个话题转移得并不好。
被戳破另一桩心事的许淮颂再次沉默下来。
阮喻要起来找遥控器,被他拉了回去。
许淮颂咬咬牙说:“不用调了,十八度,够低了。”
“那怎么还……”
阮喻问到一半就住了嘴。
还能是为什么呢,再问就蠢了。
一个心照不宣的答案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寂静的房间,两颗心脏跳出了一致的频率,像在赛跑。
但谁也没有先脱离彼此的拥抱。
最后,还是许淮颂跑赢了。
阮喻担心地问:“你这个心率,不会猝死吧?”
“……”
他轻轻敲一下她的脑门:“死不了。”
阮喻“嘶”了一声,感觉到他浑身紧绷,可能很难受,她说:“要不我还是回去睡吧?”
“你见过兔子进了狼窝还被放出去的?”
“可是狼就干瞪眼,又不下嘴,这不暴殄天物吗?”
许淮颂噎了噎:“别乱说话。”
阮喻愣了愣,然后听见他叹了口气:“狼没带餐具。”
阮喻在这句“没带餐具”的爆炸性威力里,一震到天明,被一阵门铃声吵醒。
她睁开眼,迷迷糊糊推了一下身边的许淮颂,问:“有人在按门铃吗?”
他动了动却睁不开眼,不知昨晚熬到几点才睡着的,皱皱眉头说:“嗯。”
阮喻揉揉眼睛,掀开被子下床,一边说:“大清早会是谁啊?”
许淮颂最后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拦住她:“我去。”
他穿着拖鞋出去,看了看猫眼,然后回头叫她:“十五楼的。”说着拉开了门。
阮喻小跑出来,看见孙妙含顶着个黑眼圈站在门外,看见两人这睡眼惺忪的模样,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打扰你们了。”
阮喻摇摇头示意没事,请她进来:“考虑好了吗?”
昨晚她问她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报案,是继续待在寰视或者离开,孙妙含说得考虑一下。
她进门后也没坐,直说:“考虑好了,姐姐,我没受到实质性伤害,报案肯定没有用的。”
阮喻看了眼许淮颂。
他的眼神告诉她,孙妙含说的没错。
“那之后呢?”
孙妙含垂了垂眼:“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娱乐圈吧,我不跟寰视签合同了,也不待在杭市了,打算回老家去。”
阮喻默了默,“嗯”一声,面露惋惜。
孙妙含笑了笑:“你也别替我可惜了,那种人做出来的电影,能有什么好名声啊?我不拍说不定还是好事呢。”
阮喻似乎不太理解她这个话:“嗯?”
“昨晚我听见魏董跟导演说,那个ip当初陷入抄袭事件,是他一手炒起来的,之后,他还打算继续拿这些事做料,结合李识灿一起炒作。”
阮喻一愣。什么叫抄袭事件是魏进一手炒起来的?
她呆呆眨了两下眼,看向了同样皱起眉头的许淮颂。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我顾了之活这么大,第一次见有人把“没带套”说得如此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