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放过我,也给汐儿一条生路!
“啊——”顾淮猛的低下头,捂着脑袋,两道声音在脑子里面不断的交错回响,他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顾老夫人瞧着顾淮的模样,没好气的,“身为男人连这点都承受不住,哼!”
“我也进去帮忙吧。”
眼瞧着顾子骞将顾瑾汐抱到花厅内安置,叶贞娘眸色闪了闪,朝燕妈妈道。
“也好。”
燕妈妈点点头,“只是夫人已经开始血崩,孩子尚没生出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也异常的凝重。
“不,不会的,不会的。”顾淮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房间内,苏怡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柳姨娘眼底的快慰越来越大,哈,哈哈!果然是一尸两命,苏怡,这次我看你拿什么跟我争。
顾老夫人此刻面色也非常的难看,对苏怡难产她倒是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纵使不喜,可到底相处这么多年,竟是有着一丝悲从中来的味道。
“啊——”
突然坐在旁边,瞧着兵荒马乱的春风阁,悠然看戏的柳曼婷一把捧着肚子。
徐氏原本一直就紧张着,刚才苏怡吃的那些东西,柳曼婷或多或少也用了些,就担心她出事;直到苏怡发作了好久,柳曼婷却没有任何反应,她这才放下心来,此刻听到柳曼婷的痛呼,顿时心悬到了嗓子眼儿。
“婷婷,你怎么样了,婷婷?”
“痛,娘,我的肚子好痛。”柳曼婷顿时只觉得小腹一阵阵绞痛,整个人已经坐不住,从椅子上滑到地上,捧着小腹,“啊,娘,我好痛啊,娘,娘!”
“婷婷,你忍着。”徐氏整个人急了,“娘,你来看看,婷婷,婷婷出事了。”
“怎么会这样?”柳老夫人也是急了。
“大夫,快,快请大夫。”徐氏一把抓住顾老夫人的衣袖,“姑姑求求你,快,快给婷婷请大夫,婷婷的腹中可是怀着龙子凤孙的。”
“轰——”
顾老夫人只觉得信息量太大有些接受无能,好久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哼,我家婷婷可是怀着太子的长子,若是我家婷婷有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徐氏恶狠狠地朝着顾老夫人指手画脚。
顾老夫人也是急了,“快,快去把林大夫叫出来。”
“可是……”姜嬷嬷有些为难,“夫人难产又出现了血崩,林大夫若是这个时候出来,夫人怕是……”
“反正都是要死的,先救曼婷!”顾老夫人脱口而出。
“娘!”
顾淮猛然回过头,听到顾老夫人的话,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
顾老夫人顿时也慌了神,“阿淮,我,我不是!”
“别说了!”顾淮顿时厉吼一声,看向顾老夫人的眼底,不再是往日的恭敬,更没有往日的儒慕,有的,只是冷厉和一丝了悟,厉吼之后他的语气平淡,“我明白了。”
“阿淮!”顾老夫人伸手想说什么。
后面徐氏又开始厉喝,“大夫呢,大夫呢,都死了吗?”
“啊,娘,娘!”柳曼婷捧着肚子,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感受到一阵暖流从双腿间滑出来,她能感受到小腹处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上消失了般,“娘,娘,救救我,救救我。”
上次,她看到顾瑾澜滑胎的时候,好像也是这般,有血从双腿间滑出来,然后孩子就没有了;不,她不能没有这个孩子,不能。
“娘,娘——啊!”
柳曼婷死死地咬着牙,双手抓得徐氏也是生疼,“好了,你别再叫了。”
“大夫呢,大夫呢?”
“还不快去把林大夫叫出来!”顾老夫人朝廖嬷嬷厉吼,语气不善。
廖嬷嬷立刻低着头,“是,老奴这就去。”
“我看谁敢!”顾淮顿时整个人清醒了过来,纵使眼眶通红,纵使整个人好似瞬间苍老了十年,但他站在春风阁的大门前,“傅管家把赵队长给我叫过来,有人胆敢接近春风阁一步,都给我扔出去,死活不论!”
“阿淮,你——”
“哼!”顾淮冷哼,不带丝毫感情,“你们要真的想进春风阁的大门,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顾老夫人双眼微微眯着,耳边是柳曼婷的声声痛呼,还有徐氏、柳老夫人的安慰和惊呼,她深吸口气,“赵侍卫,你们都给我走开;廖嬷嬷,带人将老爷带走。”
“可……”赵侍卫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别忘了,你们的卖身契可都在本夫人的手里!”顾老夫人声音陡然拔高,“廖嬷嬷,还不快动手,把林大夫给我拖出来!”
顾淮双目崩裂,恶狠狠地瞪着顾老夫人,瞧着走过来的廖嬷嬷和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心渐渐的,越来越凉,越来越冷。
“啊,啊——”
柳曼婷死死地抓着徐氏的手,“娘,我好痛,好痛啊。”
“大夫,大夫!”徐氏急切地,“大夫是死了吗?”
“廖嬷嬷,动作快点!”顾老夫人忍不住开口催促。
“是。”廖嬷嬷眸色暗了暗,看向顾淮,“老爷,老奴得罪了。”
“砰——”
话音刚落,顾淮深吸口气抬手,廖嬷嬷顿时被狠狠地拍飞出去,整个人落到约十米远的地上,顿时一声“哎哟!”
“阿淮,你!”顾老夫人显然异常震惊,没有想到顾淮竟然会对廖嬷嬷动手。
顾淮双目崩裂,转头瞧着仍旧犹豫的赵侍卫等人,“如果不想在国公府呆了的,都给我滚。”
“属下……”赵侍卫顿时默然了,领着一众侍卫,默默退到顾淮身后。
“你,你们!”顾老夫人双目圆瞪。
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廖嬷嬷走过来,对顾淮,廖嬷嬷看着长大的;对顾老夫人他可从未这般绝情过,“老夫人可是您的亲娘,难道您就是这么对老夫人的?”
“里面的,也是我的妻子和我的骨头,亲娘哈,哈哈,她是我的亲娘,那她有没有为我想过?”顾淮顿时就清明了。
顾老夫人张了张口,“够了。”
“不,不!”
看着柳曼婷双腿间渐渐弥漫开来的血色,看到那黛染彩雀织锦的八福罗裙渐渐被血色所浸染,徐氏不断的摇头,“不,不!”
“啊——”
害怕柳曼婷忍不住痛哭咬着自己的牙,徐氏一把抓过彩云的手塞进柳曼婷的嘴中。
彩云只能强忍着,手掌被柳曼婷咬出了深深的齿印,直到柳曼婷自己忍不住疼痛晕了过去。
……
当顾瑾汐醒来,像是想到什么,顿时翻身坐起,一把抓住旁边服侍的半夏,第一句话就是,“我娘呢?”
“小姐别担心,夫人、少爷均安。”半夏抬手给顾瑾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
“呼……”
顾瑾汐顿时沉沉地叹出一口浊气,然后倒在软榻上,“母子均安就好,母子均安就好。”
“听说是有人给夫人下了药,所以夫人才会难产,如果不是林大夫在最后关头舍了一株万年雪参保住夫人最后一口气,怕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了。”半夏端来一杯水,“林大夫说小姐是气急攻心,再加上身体底子太差,才会晕过去的。”
她自己就是大夫,对这些自然也是了解的。
如果最后关头不是自己晕了过去,怕是她早已经忍不住冲进产房了。
“我爹呢?”
“此刻正在外面,听说已经查出来了,问题出在那盅鸡汤上。”半夏将茶杯递给顾瑾汐之后,就开始给她收拾,整理发髻衣衫。
明白她的性子,自是坐不住的。
“柳家的柳曼婷小姐也流产了。”
“嗯。”顾瑾汐点点头。
当顾瑾汐从内间出来的时候,花厅中,柳家老夫人和徐氏坐在椅子上,面色难看,在花厅并没有看到柳曼婷的身影,想想也是她刚流产,应该不会在这里。
整个花厅中弥漫着一股严肃的气氛。
顾子骞首先看到顾瑾汐,“妹妹,你身子不舒服怎么不在里面歇着?”
“不!”
顾瑾汐摇摇头,“我只想问祖母一句话。”
顾老夫人闻言,朝她的方向抬了抬头,不过很快又别过脸。
“娘平日是怎么对您的,晨昏定省,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首先都紧着您。”顾瑾汐说着,眼泪自眼角落下来,“娘她从来都知道你不喜欢她,所以她拼命的想要讨你的欢心,你所有的刁难,所有的诘难,她都默默忍受了;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娘?”
“我没有!”顾老夫人压低嗓音低吼。
“哈,哈哈。”顾瑾汐猛然笑出了声,“我娘差点儿就没命了,一尸两命,一尸两命啊!你还说没有,林大夫说了那盅鸡汤里面被下了药,你说过那是你特地让厨房给我娘炖的鸡汤,哈,哈哈……特地给我娘备的催命散吗?”
嗡——
花厅内众人看着顾瑾汐那又哭又笑的样子,眉头紧皱可是却没有人开口喝止。
顾老夫人面色也是异常的难看,“我不知道!”
“哈,哈哈,你不知道。”
顾瑾汐深吸口气,“现在我娘只剩下一口气,拼命生下了弟弟,你居然说你不知道,哈,哈哈,不知道,好一个不知道。”
“汐小姐,你就是这么对老夫人说话的吗?”柳姨娘面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为什么,为什么那苏怡的命这么贱,那么重的绝子散竟然都没有让她死过去;还让她生下了孽种。
顾瑾汐轻声笑着,“嗯,老夫人。的确,我从来都没有过祖母,有的,只是个老夫人罢了。”
“……”顿时,顾老夫人只觉得心里百味杂陈。
“够了,别说了,汐儿。”
顾淮轻喝一声。
顾瑾汐转头看向顾淮,“连你也觉得是我娘活该吗?”
“汐儿,你胡说什么。”顾淮顿时觉得胸口一疼。
突然,外面侍卫模样的人,押了一个丫鬟,一个老婆子模样的人上来,朝顾淮道,“老爷,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给鸡汤里下药的就是小花,跟她接头的是针线房的杜妈妈。”
“嗯。”顾淮面色变了变。
那侍卫领头的人接着道,“属下查到,两日前杜妈妈与柳姨娘接触过,而柳姨娘身边的陈妈妈曾经向凉都的游医购买过大量绝子散。”
“绝子散!”柳老夫人顿时双目迸裂,“柳红艳,你好狠的心肠!”
“就凭两个下人的话,能说明什么。”柳姨娘并不承认。
杜妈妈低着头眼神闪了闪,咬着牙却并没有说话;很快陈嬷嬷也被押了上来,甚至她们购买药的游医也被请到了荣禧堂。
在铁证面前,陈嬷嬷只承认是自己做的,与柳姨娘无关。
顾瑾汐却是轻笑一声,抓头看着柳姨娘,“你们主仆这是将我们所有人都当做傻子呢?张妈妈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们都忘了吗?哈,哈哈,总是拿下面的人来顶罪,柳红艳,你这招好,好得狠。”
“够了。”顾老夫人面色沉沉,心里却是有了几分明悟,转头看向陈嬷嬷,“大胆贱婢,竟然胆敢陷害我顾国公府的主母,来人呐,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不,不,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
杜妈妈和陈嬷嬷并未说话,但小花却忍不住求饶,“老夫人饶命,奴婢并不知道那是绝子散,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是贪财,但是奴婢绝对不敢害命啊。”
“哼,还不快拖下去。”顾老夫人不想听。
她转头深凝着柳姨娘,这次就算能保得住她,只怕跟顾淮从此也要离心了。闭上眼深吸口气,罢了,二十余年前自己做的孽。
“慢着!”顾瑾汐怔怔地看着顾淮。
顾淮站起来转头看着顾老夫人,“您何必这么着急,那杜妈妈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给鸡汤下药的?”
“就,就是这个镯子,奴婢只是贪财,并没有想害命,老爷明鉴。”小花哭得梨花带雨,一把将手腕儿上的玉镯给撸下来双手递给顾淮,“如果奴婢知道那鸡汤是要给夫人喝的,如果奴婢直到那是绝子散,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往鸡汤里面放啊。”
顾淮接过那玉镯。
柳姨娘的心陡然咯噔一下。
“柳红艳,这次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顾淮轻喝一声,将那玉镯朝着顾老夫人狠狠地扔过去。
玉镯准确地扔到顾老夫人的怀中,顾老夫人一把握住,在看清楚时,顿时心凉了。
知道自己躲不过去,柳姨娘突然笑了。
“是,是我做的,怎么样?”她笑得癫狂,指着顾淮,“怎么,想问为什么?你怎么不问问苏怡对我,对我们府上几位姨娘做了什么?”
顾淮面色黑沉。
“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整个顾国公府只有她苏怡能接二连三的生孩子,我们生了一个女儿之后却再没有动静,为什么?”
柳姨娘神色癫狂,语气凄厉,带着浓浓的悲哀和憎恨,“因为她苏怡给我们下了绝子散!”
轰——
花厅内的众人再次震惊。
“我只是把她当年给我的东西还回去而已,有什么错,有什么错?!”
柳姨娘厉声吼着,整个荣禧堂都能听见她凄厉的话。
“她苏怡当真是命好,她怎么就不去死啊!”柳姨娘整个人已经抓狂了。
顾瑾汐却是轻哼,“你们生不出孩子就怪我娘,你说我娘给你们下了绝子散,索性今儿林大夫在此,就让林大夫把话说清楚,省得我娘担上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查就查,我害怕查吗?”柳姨娘早已经是心死如灰。
顾瑾澜毁了,她也再没有生孩子的可能,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毁了,那她还在乎什么?以前,为顾瑾澜争,为了顾淮正室的位置争,可现在,争来了又有什么用。
顾老夫人嚅了嚅唇,可到底没能发出话来。
“查就查,傅管家去将秋姨娘和孟姨娘带过来。”顾淮不相信苏怡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如果苏怡当真这般介意,甚至府上除了顾瑾澜是个意外,其他两个庶女都不会出现。
傅管家摇摇头,“是。”
两位姨娘虽然好奇,隐隐知道荣禧堂发生了什么,可早已经习惯了深入检出,甚至没有什么存在感,便是到了荣禧堂,请过安之后就隐到一旁。
当林大夫给她们把玩脉之后。
“情况如何?”顾瑾汐面色沉沉。
“夫人素来心善温和,到底是谁造的谣。”林大夫面色难看,朝柳姨娘道,“你不能怀孕,因为你平日里火气太重,各种不调和,根本不适宜受孕。”
“不,你骗人!”柳姨娘嗓音凄厉。
顾老夫人也有些急了,怔怔地看着林大夫,“你会不会看错了?”
“老夫行医数十载,倒是第一次有人怀疑,你们若是不信,请宫里的太医来把脉,看是不是一样的结果。”林大夫恼了,甩袖就走。
不仅仅是顾老夫人,甚至廖嬷嬷脸上都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去把保和堂的宋大夫请来。”
宋家,凉都著名的行医世家;当今太医院的院正便是宋家之人。
“几位夫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若想有孕,多调理一段时间就是了。”保和堂的宋大夫来过之后也是一样的结果。
柳姨娘顿时就懵了,转头看着顾老夫人和廖嬷嬷,“你们骗我!”
“不,不是,柳姨娘,你听老奴说。”廖嬷嬷生怕她将事情给抖出来,赶紧开口安抚道。
“哈,哈哈。我还道你是真的对我好,所以请了大夫给我检查身子,哈,哈哈。原来你竟然骗我,为什么,为什么?”柳姨娘朝着顾老夫人恶狠狠道。
顾老夫人也只觉得胸口绞痛着,“不,艳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柳姨娘顿时整个人已经蔫了下去,“如果不是你找来的那个大夫说我不能生育,如果不是你……不,不!”
顾淮闻言,面色很是难看,“到底怎么回事?”
“哈,哈哈。”
“什么亲侄女,从头到尾,我也不过是你手上的一颗棋子吧。”柳姨娘看着顾老夫人,“掌控顾淮,分苏怡的宠;只可惜啊,表哥只爱苏怡,只爱苏怡!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是不是?却依旧固执的要我嫁给表哥,哈,哈哈。我恨你,是你毁了我的一声,我恨你啊!”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