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吵,分个工种也跟人家吵,一直对他们姐弟俩照顾有加的副厂长说了句要注意影响,张秀英又把人家给恨上了。
一起去化工厂上班的家属有好几个人,张秀英本来干活是干得最多的,不怕苦不怕累,做的不比男人少,就是一张嘴不饶人,到最后费力不讨好,还连累张进宝被领导警告了两回:“再这么下去,哪天被人贴了大小字报斗起来谁也保不住啊!”
张进宝气得够呛,他还想着站稳了脚跟,就把老婆给接出来,让老婆也在化工厂上班,等两个人都转了正分了房子,再把孩子接出来,让孩子在县城上学,到了年龄再让姐夫帮忙介绍去参军......
凭什么在别人那里就能数着手指头盼望的好日子,在他这儿就要毁于一骂?
张秀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大宝,你出息了啊,敢跟我吵了啊!你到底管谁叫姐啊!我看你喊别人姐比喊我可亲热多了!看我不告诉水云!”
水云是张进宝媳妇儿的名字。
张进宝气死了:“二姐,咱妈打小就教俺们走哪儿都要记得人家的好,你看咱大姐走哪儿人家都把她当自家人一样款待,你说你记得谁的好?谁对你好你就跟谁闹,有你这么没记性没心眼儿的嘛!”
他就是说了句郑姐有眼色会说话,那也是想提醒他二姐学学人家怎么会来事的。
张秀英竟然倒打一耙!
两口子关系再好也禁不住别人这么挑拨的好不好!
张进宝咬着后槽牙,脑门青筋暴涨,手里的砍刀咣咣咣的劈柴劈得更使劲了,劲道隔着麻石板,把地上的红砖都震裂了。要不是亲姐,他早就出手削她了!
张秀英看到张进宝真发火了,撇了撇嘴,去自己的卧室翻检,看看江永华趁她不在家的时候拿了什么多少毛线给江筠,有两团开司米毛线可是宝贝,她自己都舍不得用,要是少了一根看她怎么收拾这臭丫头片子!
柜子上的锁没动过,里面的布料毛线都是好好的。
张秀英又去到江兰的房间,桌上就是收音机,抽屉里是江兰的书本,炕上的被子随意滚了个卷靠墙摆着。她伸手翻翻被褥,在炕脚的位置,发现了两颗已经扁成一片粘在炕砖上抠都抠不下来的糖块,糖纸是江兰最喜欢的玻璃糖纸。
“这丫头还挺小心,是不是知道我要回来就把东西都藏在自己屋里了?”张秀英自言自语:“连自己妹妹都不相信,这是把家里人都当成敌人了呀!”
想着又走去后院,小屋的门上挂着把新的铁锁:“这屋里是藏了多少东西?比大门上的锁还要大!”
后院的窗台上有两把废牙刷,一支牙膏皮,一个旧的玻璃罐头瓶里有一小块还没泡开的肥皂。墙上横空新牵了两根铁丝,多了几支晾衣架。
家里变化这么大,也不跟她说一声就弄了!
她在家的时候,有只蚂蚁爬过来又走了她都知道,这是背着她做了多少事,花了多少钱呐!
哼,一会儿小江到家,她就要大宝睡这小屋,只要一开了门,她就要进去看看,个死丫头到底花了她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