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对劳伦斯夫人说了些什么,得到女主人颔首的回应,又轻手轻脚地去了前头复命。
“约翰说,带队的军官会留下来和我们共进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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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劳伦斯家的饭厅里,人格外得多一些。
布莱克上校是一个十分英俊的年轻人,他的体格看起来匀称有力,长相也称得上俊俏,一旦笑起来的时候,连那身‘红制服’也衬得十二分的英挺光鲜。他正在发表对于那些工人们此次暴行的强烈谴责,又表示赶来劳伦斯工厂的途中出了一些阻碍,以至于比预定的时间略晚了一些,幸好最后抵达得还算及时,否则他真的要愧疚一辈子。
似笑非笑地挑了挑嘴角,伊迪丝想了想还是把对于这位上校的冷嘲热讽极为忍耐地咽了下去,只觉得今天的冷烤牛肉味同嚼蜡,令她无比想念玫瑰庄园以及肯伍德庄园的大厨们。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伊迪丝抬眸正对上了坐在对面的索恩那略带询问的目光。
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一切都好,又隐蔽地对着盘子里的牛肉努了努嘴,做了一个短暂的泫然欲泣的表情。
索恩似乎发出了一声极淡的轻笑,却不经意地扯到了眼角的患处,虽不至于痛到龇牙咧嘴,却也旋即紧绷了整张因脸上包扎好的伤口而显得有些滑稽的俊脸。
布莱克上校还在那儿侃侃而谈,劳伦斯先生面色不佳,没有多少谈兴,只是偶尔礼貌地附和几句;劳伦斯夫人微微偏过脸,看似认真专注地聆听布莱克上校的‘丰功伟绩’,只不过唇边的微笑一直保持在相同的微妙弧度上;劳伦斯小姐经过医生的诊治,很快悠悠转醒,此刻已经安安稳稳地坐在属于她的位置上,不时发出一声惊呼,并对于错过了布莱克上校当时的英姿十分遗憾;贝尔小姐低着头,似乎对于餐盘中的冷烤牛肉以及蔬菜沙拉格外感兴趣,一点儿也不想参与谈话。
“布莱克上校,真的十分感谢。”劳伦斯夫人再一次微笑着重复了这句话,不免暗自觉得这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小伙子实在有些烦人并且不懂眼色,整个餐桌上除了她那个傻乎乎的女儿,就没有人想继续去听布莱克上校那亢长无聊的‘演说’。
“不,这并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我的份内事。”布莱克上校十分谦虚地答道,笑容亲切,“我认为我必须对于今日因我们救援不及而造成女士们受到惊吓的过失,致以万分的歉意。”
说着对几位女士们各自颔首致歉——如果他能够懂得适时闭上嘴的话,确实是个既可爱又讨人喜欢的年轻人。
“索恩夫人,听说您是从伦敦来的?”布莱克上校问道。
伊迪丝有些意兴阑珊地回以一个浅笑,算是给予了布莱克上校肯定的答案。
“说起来,我也很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伦敦看望家人了,只能通过偶尔的信件能够稍稍慰藉我对于家中亲人以及一草一木的思念之情。”布莱克上校露出了悠然神往的神色,带着点忧郁和感伤,足以令大部分女性心生触动。
劳伦斯小姐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她同情地接口道:“噢,布莱克上校!我想你的家人也同样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
伊迪丝微抬了点儿眼皮子,暗自冷笑了一声,随口附和道:“劳伦斯小姐说得没错。”
“所以我打算趁着米迦勒节前回南方一趟。”布莱克上校来了兴致,有些过于殷切地与坐在他左手边的伊迪丝攀谈,“索恩夫人,不知你们夫妇打算什么时候结束密尔顿的行程,返回伦敦?或许我们有机会一同上路。”
伊迪丝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看了索恩一眼,满面愁容地说道:“我实在不放心索恩先生的伤势,所以打算明天一早就启程离开,尽快赶往伦敦找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诊治,务必不能让伤口留下任何痕迹才好。”
她那一眼实在欲言又止并且柔情满溢,令布莱克上校准备好的说辞怎么也无法继续下去。
“那真是太可惜了……”布莱克上校只好干巴巴地说。
于是女士们纷纷安慰伊迪丝不必太过担心,又有些伤感突然的别离,连一直沉默不语的贝尔小姐,都不免同伊迪丝说了几句话。
正在将平淡无奇的清水喝出美酒般质感的索恩放下杯子,淡淡地瞥了伊迪丝一眼,也不知是懒得反驳还是请她适可而止。
伊迪丝回以绝对真诚的清甜微笑,如同摻了这世间最好的蜜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