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早就不是了。从你脉象来看,应该是思虑过度,内火旺健,也不用吃药。只需买上一筐梨每日吃上一颗,吃他一个月就好。另外,茶不可多饮,保证足够的睡眠。女色嘛,丰俭由人。夫妻蹲伦,每月十来次就可以了,不可过度。”
周楠忍不住扑哧一笑,这里李时珍倒是个诙谐的人,便道:“东壁先生,我可没叫你瞧病。”
李时珍:“我就是个郎中,你不叫我看病又是为何?”
徐阶笑骂:“你这个庸医,这些天吃老夫喝老夫,倒是捉弄起我的孙女婿来,还真说对了,请你过来还真是看病的。不过,病人没在这里,也不方便叫你看到。”
看得出来,两人私交极好。
周楠并不知道,当年徐阶向嘉靖告密有太医图谋不轨,皇帝大怒,三屠太医院。当时李时珍正在太医院做官,徐阶敬佩他的为人和医术,特意保了下来。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李时珍才辞了太医一职,云游天下采集药物编写《本草纲目》。
这次他来燕山采药,盘缠用尽,就跑到徐老头这里来蹭饭。
李时珍不悦:“可是妇人?无妨,老夫可以悬丝诊脉。虽然有些出入,但还是有六成把握的。而且,医者父母心,在老夫眼中病人就是病人,没有男女之别。况且,看病治病,不外是望闻问切四种手段。人没有到,我又如何开方子,终归是隔这一匹山。”
周楠:“李太医说得是,不过,虽然不能望,也不能闻、切,却可以问啊!实在抱歉,病人确实不方便和先生见面。”
李时珍:“好吧,说说看那病人是什么情形。”
周楠就大概将嘉靖的情形和李时珍说了一遍。
李时珍听得仔细,好几次都打断他的话,问其中的细节。
“皮肉松弛无力,有红色青色斑点,用手一压就是个坑……”
“咳嗽……不像是风寒,也不是因为饥荒而得的水肿。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中了丹毒。”
周楠:“确实如此,此人确实常年修道。”
……
“什么,身上火烫,腋下有汗,神思昏沉?”李时珍皱起了眉头。
周楠点头:“正是。”
李时珍:“不用开方子。”
徐阶:“还请教。”
李时珍:“准备后事吧,也就是三五天的事情,最迟拖不过十天。”
……
李时珍走后,书屋中的周、徐二人都没有说话。
空气似是要凝固了。
良久,徐阶一声痛哭:“陛下,陛下啊,你怎么这样了,老臣之罪,是老臣之罪!”
周楠心中不以为然,嘉靖自己药物依赖,服用仙丹把自己毒死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老实说,嘉靖这人实在不好亲近,他是死是活和咱们爷孙有毛的关系。
想是这么想,但政治正确不能丢,周楠安慰了他几句,才道:“首辅,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你我也得顺事而变,国事要紧。”
徐阶这才平复情绪:“子木说得是,老夫身为内阁首辅,不能先乱了阵脚,依你看又当如何?”
周楠:“还请首辅定度。”他心中也有些慌乱。
是的,我们的周大人确实智慧手段出众,但自进官场以来干的都是给做人幕僚秘书的活儿,眼界是开阔,却没有统筹过全局。遇到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徐阶想了想:“景王现在走到什么地方了?”
周楠:“不知道。”
“能联系上他吗?”
“可以试试。”
徐阶:“给景王带信,请他务必在三日之内赶到京城。”按照李时珍的说法,嘉靖大越还有三到五日,最长拖不过十日。料敌从宽,要掐好时间。
说完这事,他接着道:“另外要要办两件事。一,到时候得第一时间控制禁中,厂卫那里得抓住。抓住厂卫,在能占据主动。至于西山和宛平的驻军倒不要紧,也好争取;其二,你现在立即回西苑,但凡有事立即带信出来。”
周楠:“厂卫如何争取?”开什么玩笑,陈洪和朱希忠上次可是差一点把你老人家给搞进天牢里去了,大家的过节已经揭不开了。
徐阶:“老夫自有考量,你不用担心。”
周楠:“我随侍在陛下身边,若有事,如何能将消息带出来?”
徐阶:“这事也易,最近几日老夫都会在西苑值房值守,有事你立即来报。至于我不在的时候,你找文江。”
周楠:“文江?”
徐阶抽开抽屉,在一份告身上飞快地写起来,一边写一边说:“金四哥案后,史县丞卸了官职,一直在家待选,老夫补他为中书科舍人值房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