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惨痛的教训,如何不知道主幼臣疑,太阿倒执的厉害。
没错,嘉靖是爱小万历这个孙子,可别忘了,他还是明朝的皇帝。所思所想就是如何巩固君权,这个时候他就不得不权衡,一旦自己驾崩,小万历能否镇得住局面。
答案是否定的,一个四岁的垂髫小儿怎么是朝堂中那群精英的对手。
真到那个时候,朝廷会出霍光,甚至是王莽吗?
嘉靖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景王就算品行再不端正,可他毕竟是个成年人,就他同景王争储所表现出的手段来说虽然拙劣,可好歹也有些对策,总好过让小万历母子在朝堂大员面前束手无策被人欺负得无力反抗的好。
“如果我是嘉靖,肯定会选景王的。”周楠笃定自己刚才话的对嘉靖起了作用,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他有摸了摸鼻子,苦笑着喃喃自语:“我今天这表现,是不是想一个奸臣,也不知道将来史书上会记上怎么样的一笔?李斯、赵高?管他呢,活着最重要,其他也管不了啦!”
被皇帝从玉熙宫轰了出来,周楠索性和司礼监值房说了一声,请了两天假。
他先回到荀芳语那里住了一日,调整好身心。第二日刚要去阿九那里聚聚,就有余二过来说,九夫人今日到徐相府去了。听说大老爷回府,请你过去说话,顺便给徐首辅磕头请安。
周楠心中大奇:“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九夫人去相府做什么?”按照封建礼制,妻子回娘家得事先禀明丈夫的。
余二说:“九夫人听说相府来了一个名医,就过去让他凭凭脉。”
周楠心中一惊,急问:“九夫人身子可有不妥?”
余二:“倒不是,九夫人好得很。”
“那就怪了,好好儿的去看什么郎中?对了,那名医是谁?”
余二:“听说是叫李时什么的?”
周楠:“李时珍?”
余二:“对对对,是叫这个名字,以前在太医院做过太医的。”
周楠顿时来了兴趣,如此名医倒是可以去会一会。就坐了轿子,赶到了徐阶府。
今日正是休沐的日子,徐阶恰好在,正和阿九在书屋里说话。
见到周楠,道:“子木来了,老夫正要派人去请你呢!”
“见过首辅。”周楠行完礼,又问阿九:“听说你过来看郎中,病了吗?”
阿九:“多谢相公牵挂,妾身没事。”
“没事你看什么郎中?”周楠急了。
“下去吧!”徐阶让阿九退下,对周楠道:“是我叫阿九过来的,李太医最近在燕山采药,来老夫府上勾留两日。阿九和你成亲也有些日子,一直没有身孕,我让他帮凭凭脉。”
“原来如此,李太医怎么说?”周楠也觉得奇怪,阿九和自己结婚这么长时间了,肚子里怎么一直没动静,不应当啊!
徐阶道:“李太医凭了脉,说是阿九阴虚,也不打紧,吃上几副药就好。而且,据李太医说,阿九是亦男之相,子嗣上的事情不用担心。”
周楠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虽然觉得中医这东西实在太玄,因为没有数据指标量化,体系比较混乱。很多时候,和医生的医术有直接关系。遇到对的人,自然是药到病除。遇到庸医,你就等到倒霉吧!
不像是西医,你一进医院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体检,各项指标一出来。指标不对的,先把数据调整正常再说。医生医术怎么样不是决定因素,关键是仪器和检测手段。
不过,中医虽然有点自由心证,但用来治疗疑难杂症却非常好用。
按照李时珍的诊断,换成西医的话来说,阿九之所以没怀孕,那是体温偏低。这事也简单,把体质调整好就是了。
对于李时珍,周楠是绝对相信的。
说完家事,两人就谈到朝堂的事情。
最近几日,大明朝政局可谓是暴风疾雨,别说内阁辅臣,朝堂上任何人都不能置身事外。
周楠:“请问首辅,海瑞现在怎么样了,科道那边这几日人人都在上请罪折子,内阁又是怎么看?”
他心中疑惑,科道集体上书,冲击宫闱,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究竟是谁组织策划的呢,又有什么目的?
徐阶自然知道周楠想问什么,先说:“海瑞现在正下在刑部大牢里等待三法司会审,老夫怜他是个直臣铮臣,是个君子,和刑部打过招呼,请他们代为关照。按说,以海瑞之罪,怎么也是个流放,杀头都有可能。不过,不用担心。科道现在乱成一团,三法司会审也没有可能。先拖下去,拖得一时算是一时。无论如何,得为国家多保留一分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