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江:“周翰林,你且听我细细说明其中的端倪。”
周楠:“好的,不急,你慢慢说。”
史文江说表面上看起来,粪行这个行业赚的都是辛苦钱,好象没什么搞头。又因为比较下贱,京城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瞧不上,可架不住城里人多,积少成多,就是一笔大得惊人的收入。
没错,在没有化肥农药的古代,人畜粪便可是宝贝。所谓: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要想将一片生地开发成熟地,通常要一两代人的时间,几万斤粪便施下去。你去别人家里拉粪,不给钱人家还不肯给你。
但这只是在外间,京城却是另外一种情形,你去拉粪不但不用买,别人还得倒找补你二十文。理由很简单,像北京这种有着百万人口的大都市,新生的市民阶层是没有土地的,粪便对他们来说不但没有任何价值,反成为一种负担。
一到茅房坑满,不尽快拉走处理掉,你就等着臭得在家里呆不下去吧。
于是,便催生了粪行这个营生。
粪便行的人收了百姓的二十文钱将粪清运出城,卖给外面的庄园又可得十文,如此就有三十文收入。再扣除十文钱在路上吃干粮的花消,就有二十文净利。
看起来好想是不多,可京城人口基数大,细算下来遮盖可是门大生意。
因此,京城的打行就把持了这个行业,是一笔稳定的财源。
宛平的知县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这其中的油水,也将手伸了过去。
周楠听完,恍然大悟性,心道:这种公共服务行业就好象后世的水电气,看起来不起眼,却都是利润极高的行当,更别说是垄断经营了。偏偏古人没有这方面的概念,看来,这个宛平知县的意识很超前嘛!
他又问:“既然你们的知县在干这种事,而且这笔生意也算是服务于百姓的好事,怎么却讨来大家的骂,说是宛平县衙出贪官了?”
史文江回答得很简单:“因为知县已经垄断了几个街区的粪便清运,而且还涨了价。”
原来,自从宛平知县介入这个行业之后,利用手头的权力,逐步将以前的粪行给挤了出去实行了垄断。
没有竞争的垄断对百姓来说从来都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宛平知县在自己控制了一定市场之后,所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涨价。以前每清运一户人家的粪便收二十文,后来就开始不要脸的猛涨。三十文、五十文,到现在更是涨到惊人的一百文。
你嫌贵,可以,做生意嘛讲究的是你情我愿,嫌贵我就不拉好了。
什么,你想找别的粪工过来,不行,那就是惹大老爷我不痛快。我县衙的人固然拿你没办法,但粪行的人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外人过来抢饭碗。他们若是打了你,本大老爷也没有办法。
就算闹到县衙里来,对不住,本知县肯定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先打你五十杀威棍再说。
夏季已经到了,臭死你们这些刁民,没人敢过来拉粪,看谁熬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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