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什么,快快快,快去请郎中。”衙门里一团大乱。
甲太监见此情形,问周楠没什么不妥吧,又道:“周大人很得人心嘛!”
周楠:“治衙不是治军,不能一味施之以威。大家能够在一起共事,也是一种缘分,当以德服人。”
甲太监:“果然是内书堂的教习,好品德。”
不一会儿,郎中就过来了,看了看周楠胸口的伤,说没什么大碍,就下了方子。
可惜重要来得实在太慢,吃了药,依旧身上发冷。到了午间,伤口肿得更高。到后来,人也发起烧来。
得,这回功课也没办法温习了,周大人只能缩在被窝里养病,这一养就是两日。
在这两天里,吴淼吴大人处于极度的愤怒和郁闷中。
没错,现在道道录司没有设左正,他这个右正就是单位的一把手,可是,下面的人好象不怎么听他的话。
一旦有事,吏员们跑到周楠的窗户下请示。
众人还在下面嘀咕,周司正是什么人,人家可是天子近臣,一手青词写得那叫一个精妙,陛下是离他不得的。说起来这件案子可不小,按理周大人应该被关在天牢或者东厂里才对。现在却好,只让他回司里待审。由此可见大人圣眷之隆,迟早能够起复。
到时候,说不定会去礼部,不但道录司,就连僧录司也一并管了。
是极,是极,那是肯定的,咱是个粗人,眼睛里只认得周司正,别的算什么几吧?
大明朝官员在政治斗争中落马,又东山再起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尤其是周楠这种天子近臣,前一刻看似万劫不复,说不好下一刻皇帝心意改变,又提拔重用了呢?
吴淼知道众人不忿自己扣了他们的工食,勃然大怒,对着众人又是一通训斥。
众人表面上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可表情中却带着一丝轻蔑,又小声禀告说,司正,咱们这里本就是个清水衙门。现在之所以为天子看重,倒不是我等的道场法会办得好,而是替内廷卖度牒筹款子。这事关系实在太大,也不敢对外人言。度牒可以卖出去多少,得了款子又该解送去哪里,都是周大人一个人经手,也没人知晓。
不是我等对大老爷不敬,这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说完话,众人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吴淼顿时说不出话来,这事涉及到天子的德行,属于见不得光的。在运做时,不是和司礼监就是和王府达交代,他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如何挨得上这些大人物。
可这事又实在要紧,若办不妥当,上头追究下来,谁吃罪得起来。
闷了半天,才气恼地说:“你们还是找周楠吧,让他尽快办交接。”
史文江在旁边继续冷笑:办交接,办什么交接,周子木干的活儿交给你,吴大人你接得住吗,别被压趴下了!
就这样,道录司里但有事,大家都跑周楠的窗户下去请示。
就算这些事和度牒无关,下面的人也能扯到上面去,让吴淼说不出话来。
嗅着空气中弥漫的中药味,听到周楠那边隐约传来的“司正”“周司正”“大老爷还请示下”的声音,吴淼气得快要吐血。他现在倒是想求神拜佛,请神佛保佑周楠快点脱离囹圄,有多远走多远。
老这么下去,自己这个官当得也太没滋味了。
这一日,吴淼正在公房里生闷气,就听到一个声音传来:“涂书吏,去准备几顶轿子,本官要用。”
他抬头看去,却见周楠正在同那边一个书办在说话。
吴淼:“你怎么出来了?”
周楠:“快去准备轿子。”然后朝吴淼一拱手:“今日是本官过审的日子,用一用司里的轿子。”
吴淼大怒,这两日积压在心中的怨气彻底爆发了,狠狠地将茶杯摔在地上:“周楠,你一个罪犯,还想坐公家的轿子,你牛什么牛?”
你牛什么牛,你牛什么牛?
你的虚伪从开始都被看透。
你牛什么牛啊,你牛什么牛?
你从来都没想过我的感受
周楠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呆住了。
吴淼:“周楠,今天真的是去过堂吗,去哪里?”
周楠:“东缉事厂,估计今日会有个结论。”事情已经过去了两日,想来东厂那边也整合了相关证据,斟酌了轻重。这种案子朝廷的态度一向是从重从快,应该不会再拖。
再拖下去,京城谣言四起,特别又涉及到储位之争,怕是不好收拾。
今天应该会有个判决吧?
吴淼突然面露狂喜之色:“太好了,快快快,快去给周大人准备轿子。周大人,一路顺风。”
终于可以把这个瘟神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