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怎么会狠下心来抛弃我们老两口呢?”
老人的疑问一字一顿敲打在盛夏的信笺,而这,也正是她想问的问题:
一个这般积极向上又懂事万分的少年,怎么会好端端的选择自尽身亡呢?
“在程南去世前的这段时间,他可曾有过什么异常的举动?又或者同什么奇怪的人接触过?”
给老人倒了杯水,盛夏继续出声问道。
“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相互对视了一眼,老先生犹豫着出声说道。
“这孩子很顾家,除了在外面打零工之外,从来也不到处乱跑乱玩的,也没见他把什么朋友带回家里来。
都是我们拖累了这孩子啊,他还那么小的年纪,就要为了我们老两口操持那么多……”
接口出声,老太太的眼圈干涩泛红,嗓音里也带了几许沙哑难掩。
“一点儿变化和异常都没有吗?”追问出声,盛夏有些不肯相信。
不论是方才老先生那犹豫的面色,还是其他几个受害人生前类似的异常反应,都让她心里对这个答案有所怀疑。
“老先生,实话同您说了吧,”站在一旁的言涵开了口,“令郎的忽然去世可能并非偶然,也并非是他自己的本意。
近来南陵城中自尽身亡的人有多少,相信你们二位也有所耳闻,我们便是特地从京城过来调查此事的。
若令郎真的是被他人谋害身亡,您现在的遮掩躲藏,岂不是再为凶手的逃脱打掩护?”
说话的语气不咸不淡,言涵脸上的神色令两个老人怔在了那里。
“这位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阿南他……他真的不是想要离开我们老两口?”
嘴唇颤抖,老太太最先从怔愣中回过神儿来,红了的眼眶瞬间落下泪来。
虽然无论如何他们的儿子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可能知道他是并非是自己想要离开的,对老两口来说,也算是一种绝望悲伤之下的安慰了吧?
低眸看着老两口那渴望的目光,言涵终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可是,阿南他真的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泪眼朦胧中摇了摇头,停了半晌,老太太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道:“除了,除了他连着做了几宿的噩梦。”
“噩梦?”
“就在,就在他离开的前几天,我晚上起夜,曾经听到他的屋子里传出来大喊大叫,我以为阿南怎么了,赶紧跑过去看,结果发现是做恶梦了。
后来,后来我不太放心,就连着几天晚上都去看,才发现他每天晚上都做噩梦,可白日里又瞧着不像有什么大碍的样子,我,我就没有敢去问他。
这孩子过得已经够可怜的了,我不想再拿梦里的事情困扰他。”
“那您还记得,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梦话,或者在梦里喊过什么人?”
黛眉轻蹙,盛夏出声问道。
“好像……在喊他哥哥的名字。我人老了,耳朵不太好,只是模模糊糊的听着有点儿像。”
眉头皱得很紧,老太太回想半天才出声说道。
“老太婆,听你这么说我忽然也想起来一件事儿,你有没有觉得那几天,就……就那几天……”
“阿南自杀”四个字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老先生叹息半晌,还是跳了过去。
“阿南他,变得很不爱说话?”
“好像是这样的,那几天的时候,那孩子比平常更加不喜欢说话。我还以为,他是因为大考就要临近,所以心里紧张才不爱说话的,难道是……难道是……”
双唇颤抖,老太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真不是一个好娘,我不是一个好娘,我怎么连孩子的反常都看不出来……要是我能看出来,能早点发现,或许阿南他就不会……就不会……”
泪水从手指缝里颗颗滚落,老太太靠在老先生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您二位知道他平日都去哪里打零工补贴家用么?还有他平时会跟什么人来往,不是朋友也可以。”
看着面前连连点头的老两口,盛夏不由得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记下了死者程南生前常去打零工的地方,盛夏安排了几个捕快去抓紧调查询问后,便同言涵一起告辞了出来。
程南生前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一双父母又年迈不常出门,怕是也不知道他的太多行踪和在外面的生活情况,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太多的线索了。
与其在这里耽误时间,不如去调查一下与他更为熟悉的人。